容吟霜知道她刚被丈夫打骂,心情自然低落,刚要问话,却见张勇家的突然站起,说道:
「瞧我这脑子,大夫人前来我竟连茶水都未曾招待,我这便去倒茶。」
说完,不等容吟霜拒绝,张勇家的就走出房门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
容吟霜他们就被这么晾在了屋里,颖儿不满的撅撅嘴,容吟霜倒是感觉没什么,平和的拍拍她的脸,然后就在张勇家的屋里看了起来。
只觉得这屋里的摆设都很简陋,跟她从前住的道观差不多了,可见日子过的确实紧巴,而这房里吸引了容吟霜注意的却是一坐小神龛,那神龛的质地一看便是最好的松木,跟这屋里其他家居摆设不甚相同,容吟霜走过去看了看,就见小神龛里供奉着一只小牌位,牌位上写着:吾子麟儿之位。
容吟霜看到这里,想起孙嬷嬷说张勇家的一年前曾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孩子却没能生下来,想来便是这个了。
觉得心疼,当即双手合十,在神龛前站立祈祷了片刻,正好张勇家的端了茶水走入,看见容吟霜站在神龛前,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隐去脸上那抹不自然的表情,对容吟霜说道:
「大夫人快请就坐,奴婢侍奉您喝茶。」
容吟霜看了看她,只见张勇家的站在门口,阳光正好撒在她的身上,照的她整个人都黄橙橙的,似乎透着光。
走过去对她笑了笑,颖儿乖巧的接过了茶水,递给容吟霜,容吟霜并不觉得口渴,便让颖儿捧着,原本奉茶只是一道礼数,并不是真的要请她喝茶,所以此举并无不妥。
让张勇家的也坐了下来,容吟霜微笑着问道:
「他经常打你吗?」
张勇家的脸上现出一丝哀戚,用神情回答了容吟霜,只见容吟霜叹了口气,说道:
「你何不反抗?就是告去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也不会不管,不会眼看着你受罪的。」
张勇家的将颊边的一缕乱发夹到耳后,对容吟霜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告了又能怎么样。他回到家里总又会拿我撒气,如今我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吧。」
「……」容吟霜看着她没有说话,颖儿却是忍不住说道:
「他打你,你不会反打回去吗?这般软弱,他可不就欺负你嘛。」
容吟霜瞪了颖儿一眼,只见小丫头伸了伸舌头,知道自己多嘴了,当即就将头缩了回去。
「家里可还有银钱?」
张勇家的叹了口气,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二两银子,说道:「家里的钱都被他搜刮光了,这是今日从王府得来的,若不是大夫人赶到,想来这些钱也被他拿走了。」
老王听后,也跟着说道:「老太太原本给你赏了四十两银子,我在门口听见你们吵架,就把银子放在院子里,先前也被他一把撸走了,这人真是……下回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一次揍一次。」
张勇家的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惊讶,只是低头不语,抚着自己的肚子,容吟霜见她如此,遂又问道:
「身子可还爽利?你这身板也太瘦了,将来真到了生产的时候,怕是禁不住的,可得好好补补才是。」
张勇家的抬头对容吟霜笑了笑,苍白又憔悴,容吟霜见她如此,并不十分想她们继续留下说话,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塞入她的手心,说道:
「这些钱你拿着,仔细藏好了,别跟他说,得空了出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你看他都五个月了,才这么点大,应该也是缺营养的。」
张勇家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张嘴一开一合的,终究没说出什么来,就又继续低下头抚摸她的肚子了。
容吟霜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多留,喊了老王和颖儿,三个人便走出了张勇家。
去到车驾前,容吟霜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勇家的房子,还未上车,就对老王说道:
「待会儿我和颖儿在马车里等你,你去张勇家的四方邻里问一问,一年前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张勇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的?」
老王听了之后,便果断点头,打探情报什么的是他的终身职业,可有什么难的吗?
将容吟霜她们带着走出了好一会儿,然后,将马车停靠在一间绸缎庄前的空地上,自己便跳下了墩子,将马鞭插在腰间,步行折回去打听了。
容吟霜和颖儿干脆下了车,在绸缎庄里逛了逛,没多会儿,老王就回来了,将容吟霜等喊道了门外,汇报起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夫人,我打听到了。」
「快说。」
「张勇家的那个孩子是意外小产了,邻里说那天听到张勇家传出吵闹声,似乎张勇还打人了,第二天就见两个稳婆出入他家,不过,具体情况,张勇家的隐瞒的很好,没什么人知道真实情况,不过,人们都在猜测,那孩子是因为张勇打人才小产的。」
容吟霜听了老王的话,脑中想起先前张勇抬脚狠踹他妻子的那模样,感觉这人真是恶到极点了。只听老王又道:
「而张勇也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变了的。一年前开始就不怎么回家了,听说在外头和一个青楼女子合住,也不知是真是假,偶尔回来也就是跟他老婆要钱,一次比一次闹腾。」
容吟霜陷入了沉思,颖儿却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张勇都不怎么回来,那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老王难得对颖儿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凑近了容吟霜他们,小声说道:
「人家都在传,张勇之所以变了,是因为他老婆不忠,外头有人了,现在肚子里的也不是张勇的种,所以张勇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