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伴读守则 溪畔茶 2296 字 1个月前

间隙里,她运目往窗外望去,天色更黯了,廊下挂着宫灯,廊外只觉是一片雪光。

雪还没有停,他还带着伤呢。

这一想她自己也觉得口不应心,便不该多这一番思虑,但一边这样想着,她的视线仍时不时往外投望。

内阁九卿的重臣返回了大半,因皇帝未醒,他们不得钧令,不能入内,都聚在廊下等着,展见星也能听见一些他们的交谈。

大致分为三类,担忧皇帝病体的,议论京中形势的,以及怒斥宁藩的。

朱英榕也在听着,又扭头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了望,道:“……展中允,天黑了。”

他又有点害怕起来,这种心理创伤不是那么好去除的,展见星及时回神,道:“殿下别担心,外面守卫众多,叛军就算尚未平定,也万万闯不进来。”

朱英榕听着她镇定的声音,才好受了点。但过一会又道:“我想看看父皇。”

皇帝躺在更里面的里间,正由太医们救治着。这间暖阁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小憩之用,皇帝又昏过去以后,朱英榕就被移到了此处。

朱英榕的恐惧不只来自于此前的兵乱,也有对父亲安危不明的忧虑。

对于这一点,展见星就没有办法了,她的忧虑也不下于朱英榕,没表现出来,尽量如常道:“太医们都在努力,皇上若醒转,殿下在这儿就能听见,里间忙碌,臣陪您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朱英榕懂事,勉强应道:“好吧。”

时间又不知过去多久,中间老太监叫人送了些吃食过来,但朱英榕一口也吃不下去,他出奇的早慧令他有了与成人一般不详的预示。

皇帝仍未醒来。

但朱成钧居然回来了。

他未进来,在外面被大臣们围着说话,展见星竖着耳朵听了两句,忍了忍,实在忍不住,恰此时朱英榕也起了好奇之心,向她道:“展中允,我想出去看一看——嗯,王叔。”

展见星轻咳一声,顺水推舟道:“好,臣陪您去。”

朱英榕从炕上下来,牵着她的衣袖出去。

朱成钧站在门槛外,他的形容与先前比,没多大差别,只是身上落的雪更多些,头发上都凝了冰晶,晶莹剔透的,并不狼狈,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那布包实在脏污得很,与他格格不入,叫人不想看第二眼。

听见动静,他转了头,只见帘边一大一小,他没管小的,只正捕捉到了大的似无意但又快又稳地扫过他全身的视线。

他眯了眯眼。

骗子。

还说不心疼他。

他就算认了自己自作多情,但是,总不会到产生幻觉的地步罢。

哼。

作者有话要说:

卡到我不敢置信,我这周还是有榜的,完不成我要上黑名单,我搞这些场面干啥,我就应该安安心心搞个小屋把两人关起谈恋爱啊!

一谈几章,一谈几千字,又几万字,多好……啊我是要疯的节奏了。

(上章改了一点,有个评论的小天使说得对,一个太医不太合理,我添了些,对正文无影响,不用回看。)

第132章

大臣们的注意力则都在朱成钧手里提着的那个布包上, 有人已有所感,问道:“郡王,这莫非是——?”

朱成钧“嗯”了声, 要打开,又顿了下, 看了眼展见星, 展见星蓦地会意, 拉着朱英榕半转过身, 道:“殿下, 您别看。”

朱英榕不解:“为什么?”

“恐怕是叛军的首级。”

朱英榕一颤,虽转过了身,也忙把眼睛闭上,不敢说话了。

展见星亦有一点心悸,不敢直面, 只略微用一点余光向后面瞄着。

朱成钧已将布包扯开,提溜出一个圆滚滚的物事来。

果然是个人头。

天气冷有冷的好处,那人头与颈项分离处的血污已呈凝结状, 不曾往下滴答什么,看去便没那么可怖——当然,只是相对而言。

大臣们虽然见多识广, 毕竟都是文臣,心里有了谱, 一时也接受不了这么直观的视觉冲击,纷纷骇然向后退开, 过片刻后,缓过神,方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聚拢了一点。

“郡王,这是谁?蓟州卫的指挥使吗?”方学士发问。

方学士久在中枢,不认得多少地方上的武官,而这么一颗脑袋,也无法从衣饰辨别,方学士便只能以常理推断。

若非首领,也不值得崇仁郡王亲手特地提到乾清宫来罢。

朱成钧却摇头:“不是。指挥使还剩了口气,活捉了现绑在午门外。”

方学士一喜:“如此大善!”

另外几个大臣也纷纷露出振奋神色。

方学士忙又问道:“那此人是?”

朱成钧低头看了一眼:“我也不认识。他跟乱军混在一块儿,我在正阳门附近遇见,打了一阵,我府上的孟典仗一箭射死了他,剩的几个乱兵慌了,本来掉头要逃,京军有人去割他的头颅,那几个乱兵一看,又跑了回来,想抢,他们比别的乱兵都厉害些,后来都杀了,没能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