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枇杷花开 金波滟滟 3548 字 1个月前

自然有人看出不对来,忙笑着用话将场面圆了过去“玉小姐,到我们这里来,陈小姐还要忙首帮陈夫人待客呢。”

枇杷便与周围的几位小姐们闲聊几句,心思却被案上摆了几样精致的小吃吸引住了,带着糖霜的柿饼、小巧的点心尤其让她心动。于是她一面说话,一面优雅地轻轻拈起一个放在口中。虽然表面看着不显,但过了一会儿一张案子上的大半小吃都落入了她的肚子里。

接下来就是正宴,几十道的菜肴味道也都不错,还有节度使府从范阳请来的百戏表演,枇杷倒是满开心的。席间她还特别留神看了母亲几回,见她坐在陈夫人下手与大家一直在说话,在目光相遇时还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就更放心了。

就在枇杷看到十几个耍百戏的人叠成了一道人墙,又轰然倒地重新变成一个新的组合时,陈婉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笑着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我哥哥订亲了。”

原本枇杷正看得有趣,并不想与人交谈,就是有几个小姐和她搭话也不过随声应付一下,但是陈婉既然提到陈将军定亲的事,她还是很关心的,便收回了目光也低声道:“女家没有在意他脸上伤疤吧?”

不知为什么,陈将军脸上的伤疤并没有消减,枇杷曾在城里遇到他几次,每次都特别注意他脸上的疤,似乎更加显眼了,于是她便担心陈博说亲时被人嫌弃,现在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

这话在陈婉的耳中听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内宅长大的陈婉只通过这一支金钗已经敏锐地感觉出哥哥与玉枇杷在感情上一定有过纠葛,但在她看来,处于不利地位的肯定是玉枇杷,毕竟哥哥已经与家世出众的太原王氏女订亲了。

所以她想用哥哥定亲的消息来打击玉枇杷,但是没能成功。

☆、第28章 嫉恨种子

看到玉枇杷清澈的眼睛,陈婉未免想到了另一个极端,难道玉枇杷曾因为哥哥脸上的伤疤而嫌弃过他?因此更加地愤愤不平,“那怎么能?我哥哥那么出色,太原王氏已经答应过了年就订亲了呢。”

“那很好啊。”枇杷笑道,由衷地为陈将军高兴。

坦诚的笑容未必能打动所有的人,特别是当猜忌已经完全占据了这个人的心灵时。陈婉就是这样,她再一次没有取得预想到的胜利后,就在心里埋下了嫉恨的种子。

下午杨夫人带着女儿回了家后,直接跟到女儿房间里问:“刚刚宴会上陈家大小姐又与你不愉快了?”

枇杷小心地解下裙子,又脱了短襦,穿着这样漂亮的衣服其实很累,总怕一不小心弄脏了或压出印迹,她一面小心地收着衣服,一向向母亲大致讲了过程,然后说:“真不知道陈小姐怎么想的,她明明穿着那么漂亮的衣服,又戴着那么漂亮的步摇,可见到我裙子和金钗又不高兴了。要是她真喜欢那支金钗,我还她也没什么,可她又不肯要。”

但是枇杷马上又开心地说:“娘,你知道吗?陈将军与太原王家订亲了,而且王家也没嫌弃他脸上有疤。”

“陈夫人也同我说了,”杨夫人是个很敏感的人,她到了节度使府上就发现了陈夫人母女都特别注意了枇杷头上的金钗,而且陈夫人说起儿子的亲事特别看着自己的表情,好像陈博的亲事与玉家有什么关系似的,让她隐隐有些猜测,听了枇杷的话不动声色的追问:“你怎么像很高兴似的?”

“是啊,那天陈将军把金钗给我的时候对我说,他特别担心因为脸上的伤疤不能说上好亲呢。”

一个少年向女孩提到定亲的事,决不会是毫无想法的,但是杨夫人看了看换上家常衣饰的枇杷已经将墙上的弓摘了下来在手中摆弄着,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定什么也不知道。

“唉!”杨夫人叹了一声气,若是枇杷能嫁给陈家的嫡长孙还真是不错呢,但她也难得地猜错了一回,以为是陈夫人不同意使陈博屈服了,忍不住又说女儿:“你能不能有点心呢?”

“我怎么没心了?”枇杷才不同意呢,“陈婉一见的我裙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我便特别注意她,还有陈家的侍女,可不能再被她们泼上东西洗不掉了!”

“还有那只钗子,我想毕竟是陈将军给的,还特别叮嘱我不要再给人,所以我就不想还陈婉,但还是问了她的,她不肯要我又不能硬塞给她,是不是?”

杨夫人无奈地笑了,枇杷还小的时候曾穿着自己给她绣的百花裙去节度使府,结果被陈婉使坏拿汤泼脏了,从那以后她便一直提防着陈婉。而且今天金钗的事,枇杷一定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大度,“你要是真想把金钗还回去,当然不会那样当着众人问了,岂不是让陈婉反倒没法子收了?”

枇杷见自己的小心思又被母亲揭穿了,便吐了吐舌头,“我也喜欢这支金钗!再说陈将军给我的,我凭什么给陈婉,我就不给!”

“对了,娘,节度使家里炙羊肉特别嫩,我们在家里也拿炭火试一试吧,还有他家的柿饼特别甜,营州城里里怎么找不到卖的呢?”枇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母亲。

杨夫人到了晚上与丈夫说起了小女儿,“你说这孩子长了那么高的个子,怎么心眼一点也不跟着长?参加节度使府上的宴会,除了看住自己的衣服首饰,其余就记住羊肉嫩柿饼好吃!”

“自己的东西看住有什么不对吗?”玉将军笑着说:“你总说枇杷不长心眼,可是见她吃过亏吗?自从她那次的百花裙被弄脏了,你见她可损失过什么?”

杨夫人一下子被问住了,停了一下方说:“一条裙子可算得了什么。”

“怎么算不得什么,且不说用的是营州最好的绸缎,就是你费了多少功夫才绣出来,为什么让节度使家的小丫头平白毁了!”

枇杷从来也是这样论调,杨夫人也不是说不对,“我的意思是,总有比裙子还要重要得多的事。”

“没关系,小事都做得好,重要的事更不会差了,我们枇杷能干着呢。”玉将军提起女儿满口赞扬,又道:“枇杷说得没错,节度使家的羊肉是真嫩啊,是比我们家的嫩!至于柿饼我倒没注意,肯定从京城那边买过来的,等有人去京城我让他们帮忙带点回来给枇杷吃。”

“你可真是枇杷的亲爹!”

“那当然了!”

杨夫人懒得再理丈夫,思忖着枇杷的所作所为,毕竟是在苦寒的边塞长大,根本就没有见过贵女们视金钱如粪土的风范,虽然她生性大度,但与丈夫一样一直是极爱惜东西的,故而平时分外注意自己的物品。

只想着衣服和吃食的枇杷心思实在单纯,若是与京城的贵女们在一起说不定要吃多少的亏,但又一想丈夫说的自然也对,枇杷在营州确实算是能干的孩子,而玉家肯定不会离开营州,她不改也罢,便也不再唠叨。

对于丈夫和女儿都说节度使府上的炙羊肉特别鲜嫩,杨夫人当然也上了心,抽了空在家里与刘嬷嬷试验着做炙羊肉,“我吃着节度使家里的羊肉带了些甜味,是不是肉上面先涂了蜂蜜?”

只要是做好吃的,枇杷从来都是兴致勃勃,因此她也挽起袖子热情地参与着,“娘,你说得对,是有点甜味呢。”

杨夫人小时候虽然没下过厨,但是却尝过无数的美味,落魄后亲自洗手做羹汤时极有帮助,再加上她心思灵巧,厨艺已经很有造诣了。试了几回,便找出了正确的方法。

炙好的羊肉鲜嫩无比,特别是守在灶旁现烤现吃,比在节度使府上吃的还好,枇杷不顾羊肉还很烫,一面吹一面吃,还没到飧时就已经吃得肚子滚圆,“哎哟,晚上我不吃飧食了。”

“让你慢点吃,就是不听,吃撑了吧?”

“没有那天在节度使府上吃的撑!”

杨夫人听着女儿的语气,似乎在节度使府上多吃点东西回来像是赚了多少一般,又忍不住说她:“肚子是你自己的,吃撑了难受的也是你!”

枇杷捧着肚子在屋子里转了转,“过一会儿就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蹭到了杨夫人身边,“娘,我想请少年营的人一起吃炙羊肉,你帮我多弄些调料吧!”

“你要请少年营的人吃炙羊肉?”杨夫人摇头问道:“你只管随口说,却想过没有在哪里请他们?你知道那么多人要用几只羊?你有这么多羊吗?还有谁能帮你们杀羊烤肉?”

“现在少年营共有一百二十二人,有十只羊足够了,先前我们打猎时就用猎物换了些钱存着说好一起使,后来节度使、父亲和陈将军他们的赏赐也留了些,买羊是尽够了的,”枇杷一点也没有被问住,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这些事情都在她的心中,倒顺理成章地一一说出,“杀羊炙肉我们自己就行的,只要母亲帮我们把调料做好。至于地方,我打算带大家到城外,找个背风的坡地,再搭两个帐篷。”

原以为女儿不过随口一说,但没想到她已经胸有成竹。再想到先前枇杷带着这群少年们一同打猎,回来分配猎物竟然众人皆服,可见这孩子也不是真没心的。杨夫人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想了一下到底说:“这么冷天到城外,纵搭了帐篷也是有风的,还不如在我们家呢。”

“娘不是不让我带他们到家里来吗?现在阿鲁那还不敢进我们家的院子呢!”

“那是过去,以后娘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