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出头,原想护住莹月不要再和他搭话,鹿皮靴的脸色却是就势沉了下来:“怎么,我要是计较了,就是小鸡肚肠了?”
旁边的护卫十分有眼色地帮腔:“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小丫头不懂事罢了,你这做奴婢的也这么大模大样,可见是一点没把我们郡王放在眼里!”
郡王?
王氏震惊,心下一突。
出来随便一逛,竟逛出个郡王。
莹月略好奇地看了那被护卫拥在当中的青年男子一眼——她没见过什么大人物,郡王这个级别的皇亲宗室,对她还有点稀罕。
她像含着一汪清溪水一样的眼神一扫过来,鹿皮靴——宝丰郡王的心中不由一荡。
明明是个嫁了的小妇人了,神态间还尽是天真娇憨,仿佛不解人事,那日他在隆昌侯府门前一见,隆冬里像觉有一朵春花开在了他心间,令他至今难忘。
他问过岑永春,知道她已经成亲大半年了,可惜时运不济,是嫁给了一个哑巴。
一听这个话,宝丰郡王心中当时又升起了一股怜惜:这样可爱的小美人儿,在家中只得与一个毁了嗓子的残废冷清相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十年说不了一句话,如花岁月就这样寂寂葬送,多可怜哪。
宝丰郡王怜惜完,就觉得自己有了拯救她的使命。
他还没有想出主意入手,大街上随便走一走遇到了,这叫什么?
就是缘分啊!
撞到手里的缘分,怎么能轻易放过。
方老伯爷已经赋闲养病,方伯爷差父远矣,方寒霄废人一个,宝丰郡王根本不把如今的平江伯府放在眼里,心动,他就行动上了。
他这么总是不让开,还一眼接一眼地看过来,莹月自己也觉出来不对了——但她没往被调戏上想,两个姐姐望月惜月都厉害,她被压在底下常年透明,就出了嫁,也没干过什么轰烈的事,她因此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
至于方寒霄,那不一样,他娶了她嘛,又肯认她,那慢慢跟她好起来是正常的,要说会在外面遇见个人看她一眼就对她动念,她是从没觉得这种事会跟她挨上。
宝丰郡王见她懵懂,心更痒了。这是怎么养出来的?他就爱这个调调,美人易得,勾着他心意的这股劲儿难找,他到如今也没碰见过几个。
他就缓缓道:“小夫人,你既然认了是你的错,那你要怎么赔我呢?”
莹月愣了愣,问道:“你要多少钱?”
她不大舍得赔钱,实在觉得方慧没把他怎么样,但她不惯于与人起冲突,且他那边人手明显比她的强壮一些,若能拿钱消灾,过去眼前这一关也罢了。
宝丰郡王噎了一下——他这个阵势摆出来,看着像缺钱的人?
难道不该顺势问他一句他觉得怎么赔才满意吗。
不过他现在看莹月可心,容忍度颇高,被噎过也不介意,自己把目的说了出来:“小夫人误会了,我不要钱。只是走到现在,腿酸口渴,有意请小夫人饮一杯茶,坐上一坐,不知小夫人可肯赏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