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虽然西方人的五官看起来比我成熟了好几岁,但‘我’似乎一直挺羡慕他的——
羡慕他长得帅,才刚搬家过来、就受到左邻右舍上到阿姨下到小姑娘们的欢迎,收到了一堆好吃的烘培蛋糕(我搬来的时候可没这待遇,而且还经常被同楼的男性骚扰);羡慕他重本大学重点专业的学历,于是毕业工资就很高,想卖啥就买啥、羡慕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车,房租也能靠自己一下子交齐……唯有一点不羡慕他的,就是他挑了只稀奇古怪的宠物。
那只痞子鹦鹉,完全是个变态!
“怎么这么不小心?”
罗兰的性格温文有礼貌,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自营一家兽医治疗所,属于那种自己创业、效益还不错的正派好青年,街坊邻居的话,去光顾都给打折;他平时人缘相当好,因为就住在我隔壁,和我也挺熟悉的。
听我说完自己的血泪经历后,他眉头微皱,先是拿起我的手左右看了看,接着让我跟他一起、去他家再给我重新包扎伤口。
我想着反正兽医也是医生嘛,甚至还比医生更受人信赖,便无不可地点点头,跟上了他。
……
走在楼梯间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后,他扬起温和的眉,随口问道:“那多多呢?不是一直放在你父母那里照顾?”
呃……神特么多多。
不存在的_(:3)∠)_
事实上,连“多多”这个毫无创意的宠物名,都是从亚瑟大叔家里的海豚多多身上剽窃来的;‘我’和父母朋友说多多我养着、至于怎么样,那当然是网上随便找点类似的日常相处段子糊弄糊弄、或者拷贝养它的好闺蜜给我图片视频,发给他们拉倒;亲朋好友一来了就说放在邻居那、邻居串门就说交给了家里……
现在想来,刚毕业的这几个月,‘我’过得还真是颇为艰辛;到处撒谎就算,甚至还差点失业了、耗尽家产,却换来了一只张口就咬我的小猫咪。
“多多给他们养了。”我掰着手给他数,这人挺热爱小动物,要让他放心:“怔怔(家里的拉布拉多)我爸每天牵着、比我还宝贝它;大花和小草快要冬眠了吧?所以我妈可以照顾多多,他们还有一个名额,反正它就没在我这里待过;你知道我特别想要猫的。”
有个兽医当邻居的好处,就是无论家里有几只宠物(真实/虚拟),他都知道;因为我爸妈经常带家里的小动物去做保养,诊所也给打折的~
“嗯,我知道;就是提醒你别忘了注销。”
他走到门前,正要推开,却听到翅膀的扑闪声,神情变得疑惑,自言自语道:“……走之前,我把这孩子放出门了啊?”
啊……刚才忘了把变态鹦鹉放出来了,不会告我状吧。
为了避免被告状,我先发制人,承认错误,戳戳他的背,“我放进去的。因为它太吵了,而且还骂我……”
“女骗子!大屁/眼子!”
“你听。”我无辜地眨眨眼,“又骂我了吧?你好好用心管教管教呗……”
——这就是我唯一一点不羡慕他的地方了,给我一千万,我也不要养那只破鸟!
“唉呀。”气质平和的青年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用钥匙打开门,然后看着被网兜网住、正在通气活蹦乱跳发脾气、用小勾爪子踩门的鹦鹉:“小罗,说了要讲礼貌的,不可以说脏话哦。”
看得出来,罗兰医生也很无奈;但这只鹦鹉本身就是从外面捡来的,什么脏话黑话的,早就学遛了,怎么可能改的掉~~
看见他回来后,小罗先是眼睛发亮,等看到我后,愤愤地用翅膀遮住自己的脸,伸开半翅,大嚷一句:“毛都掉了!恶魔!”
“噗。”我捂住嘴,在它愈加生气的目光中无辜地看向天花板。
罗兰轻轻伸手,就轻松地把那只脾气古怪的小鹦鹉捧了下来;因为个子高,这动作一点都不费劲——天知道我为了把它塞回去跳得有多累。
被放下来后,破鹦鹉两口就啄光了主人手里的食物,接着就开始冲我“嘎嘎嘎”地怪叫;我对它吐了吐舌头,站在罗兰身后做了个鬼脸,然后就看着它像个炮仗一样挥着翅膀冲我飞了过来。
“受死!”它的爪子踩到了我的脸上。
“啊。”我应声倒地,“我死了。”
“嘎嘎嘎!”它怪笑着绕着我飞了几圈,然后得意洋洋地又踩了一爪,才满足地飞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心情不爽地从地上站起来,“我要求下次换个节目;比如我揪着它的那两对翅膀在它耳边大喊投降什么的——我要当反派!这样比较带感!”
“你那样,之后会被他挠哭哦。”
罗兰的眼里含着笑意,他拉着我走到了他的医疗室兼休息室,坐下后,开始给我拆绷带:“其实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的,或者直接去找我……”他审视着包扎的水平,沉吟地道:“药店的医师消毒都不过关呢。”
噫。
我在心里鄙视了下他在这方面的洁癖,“等你回来或者去找你,我血都流光了,会变成木乃伊的——而且是没人帮忙抽干净脑髓,包起来的那种……你知道我的猫仔有多凶吗?它咬了我两口!两口!连当年小草都没这么干。”
“是么?但是小草的脾气很好,我从来没见过性格那么温柔腼腆的草龟呢。每次给它刷壳的时候,它都很乖;你不惹它,它是不会随便生气的。”罗兰不置可否地哼声,修长的手指轻拂过那个浅浅的牙印,“这么深……你当时到底做了什么呀。”
“不就是喂它东西吃咯。”我咬咬唇,“所以说,它那天肯定是来大姨妈了,超坑人的!”
“小草是雄性吧。”罗兰细心地拆着绷带,没有抬头,而是开始用棉签把新溢出来的血蘸干净。
“嘶……反正被咬的是我……不过,还是你好,不收费,我快穷死了。”我撑着头,没精打采地把脑袋放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地看他重新上药:“去药店,绷带都要了我一百块呢,物价越来越高了……”
“又没钱吃饭了?”
“……”
“你要是不介意,今天也和我一起去饭局吧?”他手法轻巧地给我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南区的餐厅,客人请宴,米其林三星。不过,还是让我先去看看你的那只心心念念的布偶猫——那么野蛮的猫,要是携带狂躁的基因就不好了。”
他温和地笑着,轻轻拨弄了下自己刚系好的蝴蝶结,还没等我吐槽他的品味,就听见他神色轻松,又随意地换了个话题。
“所以,晚上就说好了?”
他看向我,眸色清漾着淡淡的柔和,抬起手轻抚着我的脸,凑近,缓缓地吸了口气:“佑佑今天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棒呢。”
说着让人听起来很耳熟、但感觉日常奇怪的话,罗兰吻了下我的侧脸,压低声音:“记得要打扮得漂亮点哦,上次那样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