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我出于好奇,就多问了一句:“要多奢侈才行?”

他尾巴一甩,态度理所当然:“我的巢穴,必须建在蓝宝石堆上,这样夜晚枕着它们,我才不会失眠。”

我:“……”还是大哥厉害。

不过,仔细一想,他的话我听着也有点耳熟。

想了半天,我才回忆起来:当初自己被同僚第一次‘卖掉’的时候,对方也是用了这个借口——所以,这些人很容易破产吗?动不动就变卖家产还要吃牢饭什么的;给自己留个饭钱,应该没有那么困难吧……

从未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模样稀奇古怪的幻兽(而并非实验室里出来的产物)、尚未出现在市售的最新高科技产品、上古的古董珍奇、当代名家的天价艺术品……看到谢菲先生坐在下面的圆桌一侧,正和谁交谈,笑容如沐春风,我真想不到他昨天面露嘲笑,和我说正规挂牌也能查办、这里早晚要被弄垮的模样。

在二楼注意他的提示,我一边打量着比上回所见、不知高大上多少倍的拍卖会,觉得那条人鱼还是挺扯蛋的——这里的人类不算太多,精益求精,细数下来也只有七个;但其中有两个明显闷闷不乐、还有一个像我之前那样半睡半醒,完全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自愿”而来……

这就是人各有志吧。

蓝鳞的鱼尾人半身浮在缸外,正给自己涂黑色的指甲油,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半捂着眼睛,装作在打哈欠,其实正在看他细腻的青色鳞片。

花骨朵般的复杂纹路,仿佛被绣在了那条大鱼尾巴上;除了深青之外,鳞片的边缘也很锋利,凹槽的地方很像小时候玩的祖玛彩色碰球游戏,被室光反射,绕得人眼晕;比蛇的鳞片感觉手感要更湿滑一些——如果长在我身上,肯定没两天就被我给手贱扣完了!

为了克制住手痒痒想摸的冲动,我开始回想:南家为什么会来这种拍卖所的原因。

……

据说半年前,就在南家大小姐最喜欢的赏花宴上(也是她的生日宴会),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夜莺,被她应邀而来的朋友,失手烧死了。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因为大火燃尽了整个庭院,最后什么也不剩;只有一具烧干的尸体,证据全无,只能依照律法办理。

自那以后,南大小姐就终日郁郁,整个人瘦了十几斤;在某次名流聚会,见到她憔悴的模样,旁人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那个夜莺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基因治疗的血清提供者,和她同岁,那年也只有十六而已。故而在那之后,她的家人想了很多办法,让她重展笑颜——有了这个先入条件,能通过金钱买到的,他们自然会倾其全力了。

之前的不满意,大不了再换就好。

……

收到了提示,我浏览了一遍客席:发现那个和照片里没什么区别、扎着黑色马尾的冷漠青年已经就坐于指定的位置。

诶,意外的年轻嘛……还以为是硬照修图的结果。

这时候,莉莉丝的筵席,这场拍卖会也差不多该要开始——按照事前交代,每个拍卖品都会被上去溜一圈,有腿的自己动,没腿的有人推,那一条腿的该怎么办呢……

噗,只有一条腿的人鱼……是被工作人员给推上去的!

我扒着栏杆,专注地向下望——

柔光照耀着他纤细的骨架、柔软的身躯,和熠熠发亮的青鳞。

他欢快地冲台下招手,作了个飞吻的动作,然后才被推了下去。

酷。

我扫了眼坐在席位上的客人们——看得津津有味的谢菲先生,面无表情的青年管家,还有其余神态不一的众人……我刚要收回视线,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存在。

银发、红眸……

——是那个让我这些天受罪的根本罪魁祸首!

第36章

他漫不经心地支着头, 眸光低垂, 对一切都波澜不惊的样子;而旁边的人正热忱地和他说话, 神情比他要激动得多。

可他像是在倾听、又像是过耳便罢……

我突然觉得有些棘手了。

弄这一出货真价实的拍卖,是为了不落人怀疑, 这也是枭的一贯作风:随风潜入,然后连根拔起,直到想要的到手——谢菲先生是真心笃定, 我绝对会被南家看中,而旁人也没有那个实力和资格同他们竞争……

但这种情况,向来最需要担忧的却是变数。

我没和谢菲提过在祖赞家发生的事,因为对我而言,过了就过了, 完全没什么可在意的;不就是玩了几天蛇嘛。

……然而, 要是这位‘意外’先生, 再弄出什么让人无法预料到的事——比如和南家竞价, 或者再找个像是亚汗伯那样野蛮的朋友来捣乱等等……

要是这种令人不乐意见到的局面发生的话,就很头疼了。

这才第二次而已,一介新人而已, 我最好不要给上司留下太多的不良印象!

实话实说, 其实谢菲先生对我还算不错;作为才入没多久的小员工,这个时期, 我应该是在办公室里、给前辈和同事洗咖啡杯, 或者整理文档资料, 到处跑腿——而不是一下跨越这么多步骤, 直接挑大梁。

如此被信任,除了我人比较可靠又可爱的理由外,几乎也是托了外挂的福。

就算是出于对这点的照顾,他也称得上温和体贴了。

所以,我也同样希望能用实力证明一下自己——值得被加薪。

……虽然这个‘实力’的具体内容、和限制程度,目前为止,连我自身也并不太清楚。

总之,多想多做,天道还是比较酬勤的!

想到这儿,我趁旁人没注意,鞋尖外伸,就将那条被摆成多米诺骨牌状的银制玩具球——最外围的那个,轻轻踢了一脚……

它是一个熊耳幻兽小孩堆的;那孩子大概是太无聊了,我看着他蹲在地上边喃喃自语、边摆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地板是滑的、而球体更滑,所以我怀疑他并不是耐心地一一摆好,而是用那身怪力、活生生把小球们强行摁到地面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介于这个很可能的暴力行径,其他人早就都小心翼翼地走远了、试图离他再有点距离。

我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眼看着那些亮晶晶的小球球先是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一个接另一个的互相撞击,最后像是乱序的微型粒子似的,散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