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阳想，吕老师大概也是强迫症患者吧。

考试结束铃响起後，温一阳恰好检查完一遍卷子，她将手里的笔放下，坐在原地等着後头的人收卷。

待收卷结束，监考老师带着卷子走出教室後，班上立即想起一片哀嚎。

“我靠，好难啊！”

“妈蛋，我这次的数学完蛋了！”

“不是说出题老师是王老头吗？怎麽变成吕老师了！”

“对啊，不是说出题老师是王老头吗？谁特么给我谎报消息！”

“好、好像是张沛沛说的……”

“张沛沛？张沛沛在哪？”

几个人一瞧见已经回到自己位子上的张沛沛，立马冲到她位子前质问道：“张沛沛，妳不是说出题老师是王老头吗？怎麽变成吕老师了！”

张沛沛吓得一惊，垂头弱声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听别人说的……”

“我靠，妳坑爹啊！”

张沛沛被他们包围住，见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愤怒，加上的确是她告诉大家这次考试是王老头出的，心虚与歉意交杂，令她立即红了眼眶。

这时候，一道低哑细腻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耐烦，道：“可以回你们的位子上吗？挡住我了。”

说话的人是唐子尧，只见他正拿着书面无表情地站在位子旁，而属於他的那个位子则被一个前来质问张沛沛的男生占着。

几个人一见了他先是一愣，接着便纷纷让开。

唐子尧长得好看，各方面也不错，一直是学校里很受人瞩目的存在，尤其招女孩子喜欢，部分男生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还是不太敢惹他的。

也许是因为气场的缘故，他天生带着一股优雅的贵气，虽然脸上总带着笑，但无端就让人觉得这人很不好惹，之前唯一招惹过他的不过就一个柳建方，可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连柳建方也不敢惹他了，甚至一见了他就躲。

见他们让路，唐子尧走到位子上将书放下，接着抬眸扫了还站在一旁的几个人一眼，唇角微挑，似笑非笑道：“回位子上吧，等等还要考试呢，别站在这影响其他人了。”

顿了顿，又道：“还有，听到消息是一回事，可是听到後你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由此改变自己的做法又是另一回事，怪不了别人，嗯？”

话完，几个人同时一噎，虽然心有不甘，可他讲的在理，的确是他们自己相信了张沛沛的话，从而不认真准备数学这一科，所以他们也无法反驳什麽，只站了一会便悻悻回到各自位子去。

这时，张沛沛闷闷地说：“糖糖，谢谢你。”

唐子尧嗯了一声，将下一科考的书拿起来看，淡道：“下次别道听途说了，别让自己的好意被别人误解为恶意。”

张沛沛闻言点点头，眼眶仍旧红红的。

前面的温一阳见状关切地问：“沛沛，妳还好吗？”

“我没事。”张沛沛勉强地笑了笑，抬头看着温一阳，说：“阳阳，妳考得怎麽样？”

温一阳一愣，道：“还、还行吧。”

“那就好。”张沛沛垂头看着书，没再说些什麽。

温一阳见状若有所思。

中午的时候，温一阳和陈歆来找了张沛沛一起去食堂，结果刚走出教室不久，张沛沛便哭了。

其他两人见状都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担心地问：“沛沛，妳怎麽哭了？”

张沛沛缩在温一阳怀里，喉头酸涩，说不出话来。

後来的路乔轩和唐子尧见状也愣了，这时温一阳抬头对他们说：“你们先去食堂吧，我们等会再去。”

“嗯。”路乔轩应了一声，又问：“要帮妳们打饭吗？”

温一阳点点头，道：“麻烦了。”

……

彼时，五楼的楼梯口处，温一阳三人正坐在阶梯上，其中张沛沛已经哭完一轮，哽咽着说：“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朋友在九班，她说这次是王老头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变成吕老师……”

温一阳闻言皱起眉，道：“妳说是妳朋友告诉妳的？确定吗？”

张沛沛点点头，道：“嗯，她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初中就我们俩上了a附……”顿了顿，又再度哽咽道：“而且我这次的数学也考砸了，我就只复习了课本和习题的题目，今天那张卷子我都不太会写……”

陈歆一手环住她的肩，正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声道：“没关系，吕老师出的题目大家都不太会写，这次平均分应该也低。”

“我原来对这次的数学很有把握的，可没想到……”张沛沛眼里又落下了几滴泪，道：“我总觉得自己再怎麽努力也追不上别人，当初会进a附本来就是意外，我们初中在c市郊外，是个出了名的混混学校，我当初原本打算念个普高就行，连市一女也没想过，结果三年总校排出来我是前百分之一，我爸妈就硬要我免试来a附……”

温一阳闻言点点头，沉默地听着。

“在a附大家都很强，比我聪明的很多，比我努力的也很多，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差，什麽都不如人，我真的觉得很累……”

温一阳和陈歆闻言面面相觑，倒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於是纷纷沉默。

张沛沛继续说着：“可是我不後悔来了a附，因为这里有你们这些朋友，这让我觉得念书似乎也很有趣，没那麽痛苦……”

说完，她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身旁的两个人，道：“我知道妳们寒假时都会去考特殊班，我应该是没指望了，虽然很不想和妳们分开，但我还是希望你们都可以考上……”

说到这，她扬起嘴角笑了。

温一阳见状心头一暖，抬手摸摸她的头，道：“我们不会分开，就算不同班，但还是会很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