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将车停在街尾,宝镜打量着胡同入口,章家租住的平房就在胡同里,她曾经和亲戚们来过。
第一次来,就闹得不太愉快。
第二次来,宝镜是来看章则笑话的。
女友笑得挺渗人,秦云峥摸了摸她的手背,“谭曜和我说过了,当时他找来陷害章则的女同志随时可以站出来作证,你如果想用法律来制裁章则,也行的。”
宝镜摇摇头,咬牙道:“章则太无耻下作,将他关起来并不能解恨,谭曜虽然设计让京大开除他,也只是小惩大诫。”
谭曜不仅设计章则被开除,还处处打压他。
这些就够了吗?不,宝镜早发过誓,伤害她的亲人,必将迎接她百倍的报复——假如兰芯表姐一时不查让章则灌醉得手,宝镜都不敢想等待表姐的结局是什么。上辈子,表姐那么绝决,带着腹中骨肉从楼顶跳下,书香满腹的表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啊!
“谭曜做的够多了,我却还没有出手。”
秦云峥点头,“你知道,杀人放火,我总是站在你身后的。”
宝镜不由挨着男友更近一些,这么一个人,最讲原则不过,为了她却又能抛弃原则,让她岂能不感动?
“云峥,你不必如此……”
秦云峥眼角柔和,“我认识的小镜,不会滥杀无辜,你要是想干坏事,一定是因为别人对你做了更坏的事。”
以暴制暴,简单直接,没什么不可以。
两人不说话,气氛温馨宜人。直到又过了半小时,巷子口出现三个熟悉的身影。
宝镜目光如炬,一老一小,正是章母和章茹。章家两个女人一脸疲惫,章茹耷松着脑袋嘟囔,“京城人也太欺负人了,想找个正经的工作,嫌弃俺学历太低,不要学历的,又嫌弃俺不是本地户口!”
章母情绪也不高。
正如章茹说的,京城虽大,两个鲁省来的农村女人又能做什么?
章茹想做百货商场里的售货员,人家还嫌弃她不够白不够美呢!章母倒是识字,她的年纪本可以当个保姆,但她拉不下脸去干伺候人的活儿……章茹不怕吃苦,还曾提议过要么弄个推车,卖点水饺、面条等鲁省特色,也能养活一家三口人。
章母拉下脸,“那是个体户,早晚要被国家给端掉!”
她家里原来也有钱有地的,否则一个农村老太太也不可能念过书,再多的钱和地,最后还不是被充公了?章母结合自家的经历,总结出商不如官的看法,供章则读书,就是想叫章则走仕途——她也不想想,就章则的情商,又没有家世根基,走仕途简直是在作死。
章茹有些迷茫。
干个体户不行,那李兰芯表妹家,哪里来那么多钱?
宝镜细心观察着章家母女,深秋了,她们还穿着单衣,里里外外套几件,今天大概是去找工作,也没能穿得体面些,只能说章家是真穷了。
“哥,哥,开门!”
章茹敲着门,起码过了十分钟屋里才有动静。
章家母女在瑟瑟秋风中冻得发抖,从太阴镜里看去,拉开门的人和那个骄傲的天之骄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