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方婉只单纯的说着五殿下背后那嚣张至极的人,可萧重却发散开来,皱皱眉:“你这样一说……莫非皇兄还有一层这个意思?”

难道不仅仅是因为袁大将军,还有要想吊出这个人的意思在里头?有这样一个人在外头,号称有懿德太子的血脉,就是一个隐患,而且皇上还折了一个儿子在里面,皇上帝王心术,绝不可能放任的。

方婉赶紧道:“皇上有没有,咱们不能猜,不管皇上怎么想的,就是刀山火海呢,咱们也得去,这点儿孝心咱们还是有的。何况,皇上若是真的这样,那也是信任你不是?”

方婉对皇权的畏惧,那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的,就是萧重都很难理解她这点,便道:“你说的也是,那你的意思是,你先发这笔小财,叫人看着,自然以为你还等着大富贵呢?”

方婉笑道:“花银子不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吗?我不过是个能接近你的口子罢了,他能说动五殿下,必定不是用的银子,你说是不是?可平白无故的,他也跟你说不上,那样的人,也不会贸然就出来的。趁着外头正传的热闹,叫人知道,我这里肯收银子,那不管是什么人,说话不就容易多了吗?”

方婉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出身不服气,她自我调侃:“满京城里能跟皇上沾上边的,大约就只有我最好买通了!”

萧重不由的都一笑,握住她的手:“胡说,别人就是要买通你,也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你是我的弱点罢了。”

方婉听过那么多甜言蜜语,自己也是个中高手,却没有听过比这句更甜的了。

第98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在京城近郊的一处不起眼的别院里,袁大将军的长子袁嘉木一身月白长袍,正坐在院子的廊下品茶。

袁大将军自诩儒将,他的儿子都是自小就延请名师教学的,虽然并不下场科考,可袁嘉木到底还是造就的一身书卷气,只要不在校场露出那一身精壮体格,这样衣着齐楚的坐在花木葱郁的精致院子里,手拿薄胎通窑青花茶盅子,颇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茶刚喝了半盏,就听到辚辚的车马之声,一辆模样普通的油布车直接驶了进来,停在了这院子里,袁嘉木手里茶盅还没放下,人自然也没站起来。

他等了一下,车里并没有人要下来的意思,反倒是开始说起话来:“袁大公子……”

袁嘉木冷笑了一声,把茶盅‘笃’一声顿在桌上,起身就往外走。

那车里人淡定优雅的声音就略微的变了一个调,似乎通过声音都能听得出他在车里皱眉的样子:“袁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藏头露尾!”袁嘉木冷冷的道:“要说话先出来,爷没兴趣跟人藏头露尾的说话!”

车里人笑道:“见不见人有什么干系,只要我说的对大公子有用,见不到人也没什么干系,若是我对大公子没有用,把我看的再清楚也是没用的。”

袁嘉木不跟他辩,只仰着头,一径的往外走,走到院子门口,突然闪出几个劲装的年轻精壮男子,手中刀剑一架,就拦住了袁嘉木的路。

“袁大公子,得罪了。”车里人悠悠的说。

袁嘉木却哂笑:“你这样留下爷,还跟爷谈什么?看在这刀剑的份上,爷就是坐在那里让你说了,出了这个门还能跟在这里一样?”

那人停了一下才说:“只要袁大公子听我说了……”

袁嘉木毫不犹豫的再次打断他:“我的话搁在这里,这一次你这样逼着我听了,不管你说的什么,就是说我们袁家要出真龙天子,我也不会信人家拿刀剑叫我听的话,只要出了这个门,就绝对不会还有下文。你最好想清楚,你的差事这样办下来,你主子可会满意?”

那人又停了一下:“大公子说笑了,我就是……”

“你不是!”袁嘉木气势却盛:“防我防成这样,又是第一回见,尊上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亲身来见我,若是时机成熟,要见景王殿下的时候,或许他才会亲身上。”

袁嘉木咧嘴一笑:“你我都是替人办事的,不妨话说明白点,大家来往才能长久。”

他噼里啪啦一顿耳光之后,又递过去一个台阶:“我既答应了,就孤身前来,一个侍卫也没带,这诚意已经足够了,你也该有点诚意吧?不然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了也都没用。”

那个人好一会儿没说话,终于掀开车帘下车来了。

袁嘉木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伸手对着自己身前最近的一把刀弹了一下,才转身走回去。

他收敛了刚才那骄狂之气,居然又很像一个读书人了,尤其是倒了茶与来人寒暄,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一场冲突,言语客气又带点儿主人家的殷勤。

车前站着一个毫无特色的人,被袁嘉木逼下车后,难免有一丝尴尬狼狈之色,面对袁嘉木,他要摆的架子已经算是七零八落,落了下风。

其实差不多任何关系,都有一种此消彼长的因素在里头,一开始就占了上风的人,更容易获得主动和话语权,这个时候,这人狼狈起来,下意识的力图站的很直,也不与袁嘉木寒暄,只是开门见山的道:“太妃娘娘被圈禁,袁大将军却依然手握兵权,大公子觉得皇上是怎么想的?”

袁嘉木也整了脸色细听。

他又不自觉的开始端起架子来:“大公子远见卓识,就没有忧心过吗?”

掌兵权向来是最易被帝王猜忌之事,袁嘉木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果然听他接下来就道:“世上虽说多是子承父业,不过也曾有兄终弟及,若是袁氏一姓成了皇上的母族,那只怕就不必忧心了。”

这并不出人意料,袁嘉木来之前就知道这是有关于有人要联手袁家,扶持景王殿下夺大位,景王殿下这一次在皇上病重的时候监国,难免要激起一些波澜,前头这些鼓动的话都不出意料,袁嘉木要听的是对方到底掌握了些什么。

袁嘉木爽朗一笑:“这样的事,我们可是想都没敢想过呢。”

那人矜持的道:“大公子只要肯听我说的话,想一想也就不要紧了。”

“愿闻其详。”袁嘉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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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收了两三千银子的礼,没给对方一句实在话,轻飘飘的就掠过去了,倒也没有人上门来质问。

过了两个月,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内务府还没开始送炭,方婉觉得自己不禁冷,已经吩咐叫屋里烧炕了,小郡主叫人裹的跟头小狗熊似的,活动不方便,也就没有夏天里那么活泼,她已经能自己坐了,就是因为衣服的拖累,坐一会儿就晃晃悠悠的倒下来,她也不哭不闹,努力的要翻身。

方婉坐在一边陪她,看她倒下来,又把她扶起来坐着,拉着她的手玩一会儿,放开来看她又往后倒去,母女两个玩这个游戏能玩一上午。

临近晌午的时候,外头报许大奶奶郭氏请见,方婉横竖没事,就叫进来,郭氏虽是低层官员人家,也穿着狐狸毛的大斗篷,看着就知道家里富裕。不过还是冻的脸色有点发白,自己掀了帘子进来,屋里暖和的她先透了一口气,熟门熟路的拐到左边方婉白日里起居的屋里,就跪下请安,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红的锦盒。

小郡主好奇的看她,这人常来,小郡主不算陌生,但好像也不太熟,就只是看看,没有伸手要抱抱。

方婉叫起来让她在炕底下的小绣墩上坐了,又让人上茶,她还没问,郭氏就道:“有一件蹊跷事,才这个时候来扰王妃,先前无缘无故的,来了两个男人,到我们家门房上,也没进来,只递了一个盒子,留了话,说是托我交给王妃的,还说王妃没多久就能用得着。我怕有妨碍,斗胆打开看了一回,总觉得蹊跷,不敢自个儿做主,这才赶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