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翰林五百氏?下官早就听闻,翰林五百氏何等了得。这得赢过天下多少学子。”
“你莫急,有趣的还在后头。”
“还在后头!”蒋陶这下也来了兴致,喝光了自己身前的清茶。“大人请讲。”
杨鸿摇了摇头,嘴上却是带笑,似乎蒋涛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一般。“这入翰林是一道坎,可翰林五百氏,庄侍郎学识,顶多排个三百开后。还没等他站稳,就传出,宝熏向皇上亲荐,将那庄礼司封官二品,也就是现今的情况。”
“这倒真是一桩糊涂事。”
“可不是。也正是如此,那庄侍郎便又在翰林待了一年,学着那庄礼司,成为翰林之首。你也莫瞧他如此,这京城中,少不了他的风言风语,一时间也是门庭若市,热闹得很。多少学子登门拜访,就想瞧瞧,这跟着庄礼司后头不放的,是个什么人物。”
“若是下官身处京城,大抵也是要求见上一面的。庄礼司是何等人,自然相比不过。可这庄侍郎不同,两年乡试榜首,一年入翰林,一年翰林之首,其中辛苦,非常人能受得。”
“就是同你一样的想法,上下三卿接连出动,就想试探试探这庄侍郎的才学,好归入自己卿部悉心培养。可庄侍郎倒是恼了,放言这京城,谁再敢拿他与庄礼司相比,还说自己不如他,便放两只恶狗,栓在人家石狮子后头,让他人也尝尝这受人叨扰的滋味。”
“庄侍郎也是个脾气大的,京城多少权贵,哪能由他折腾。”
“可你别说,还真是奏效了。”杨鸿又是一茶润喉,这一掂量,茶水都空了。
蒋陶顺手提了一下尚有余温的水壶。“大人可介意?”
“无妨。”
蒋陶便满了二人的茶杯。说得兴起,连茶也不喝了。
“这六卿人都见过他,除了先前我家东大人施过援手得以善待,其他的,都是寥寥几句,便给打发了。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也来了兴致,便想要见见这庄侍郎。可庄侍郎早已放话出去,皇上是想见不能见,忧心极了。”
蒋陶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皱起眉头。“大人这么一说,竟有当年子非先生几分之势。”
“对了!问题,便出在这里。皇上借着我家东大人,微服私访见了那庄侍郎,因是夜里见的,这早朝都到了时候,皇上与庄侍郎,竟彻夜长谈了整整两个时辰。”蒋陶说到这里,这才叹了口气。“随后,便是殿试,那庄侍郎得了个榜眼,六卿纷争,皇上力压众议,直接收为侍郎,当职三品。”
蒋陶听完此事也陷入沉思。“这庄侍郎,真是威风极了。”
“可不是。当年子非先生,不也是太傅三品,故而这庄侍郎,心气高傲,就更听不得旁人说起庄礼司和自己的那档子事。这京里,什么都可以拎不清,就是这两位。不过是弱冠之年,便将这官场闹成如此,往后,可说不清会变得如何。”
“下官多谢大人提点,若无大人,下官可是要得罪了那庄侍郎。”
“若仅仅是为此,我便也不会与你说这些。你需了解,是因为,你此番的官职,不是原县官推荐而来的。是那庄侍郎,上东大人家拜访,私下为你求来的。”
蒋陶一听,后背吓出冷汗。“大人,我与那庄侍郎,可无任何交情啊!”
“你也不要惊慌。这庄侍郎做事,刻薄为己。他不会无缘无故帮你这一把,他要忙活的事,比我这二品吏官还多。他之所以会特意抽出时间来做这事,是因为他恰好需要你陪同罢了。”
“陪同?大人说的是?”
“嗯?就是他在朝堂上提了个新赋税法,皇上允了他,决意先找个小县推行看看。这六卿吵来吵去,也就看我天明可欺,加上与那庄侍郎有段孽缘,便把此事,推到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