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没有必要的,周安掐头去尾,把那些东西烂在肚子里。
他说的也就是其他同学说的,几位警官一对口供就知道了,大家的供词都一致,没有人说谎。
“周安。”郑队拿着周安的口供,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他们说你和死者一样,同一时间见到了……鬼。”这个字眼,恕郑队这个无神论者也觉得很不适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可是同学们都一致这么说,就姑且相信真的有这个所谓的鬼:“你看到的是什么画面?”
“一个模糊的影子。”小茜已经死了,周安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你确定不是窗外的树枝?”郑队看着周安,这个小弟弟看起来不是心理素质那么弱的人。
至少在说起鬼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害怕。
“我不敢确定。”周安有点木讷地跟着郑队的思路走。
“你现在还认为自己真的见到了鬼吗?”郑队皱着眉头。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只是树枝……”周安勉强笑了笑,然后低着头沉默。
“他们都说,死者自杀之前单独找过你,和你单独待了一段时间。”郑队问道:“那段时间你们说了什么?”
“她敲开我的门,跟我说真的有鬼……”周安在郑队看不见的地方握着拳头:“问我为什么不害怕,她觉得那只鬼是来杀她的,可是没告诉我原因。然后她就离开了,我跟着她下楼……”
接下来的故事各位同学已经描述得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郑队直勾勾地盯着周安,虽然这个人没有说谎,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来望着我说话。”
周安抬起头望着他:“我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不害怕。”
一个人为什么会害怕?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觉得不安,有危险,或者对自己有害。
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不害怕,这句话没有毛病。
“郑队。”阿城警官敲敲办公室的门:“很多孩子都被家长接走了,你这边完事了吗?”
郑队看了周安一眼,点头说:“完事了。”他站起来,走到周安旁边:“谢谢你的配合。”
“这是应该的。”周安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准备离开。
“能要个联系方式吗?”郑队挡住他的去路,看到他紧张的神情就笑了:“你别误会,这是我的个人行为。”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班了。”
“可以的。”周安不好意思拒绝,给完电话号码之后想好,刚才笔录上就已经有自己的个人联系方式。
想来郑队只是走个过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没有规矩。
“安安。”陆珊一眼看到了周安,连忙站起来,过来接人。
“妈。”周安面露歉意,这次出行好像惹了很大的麻烦:“我没事,我们出去再说吧。”
事情的经过,陆珊已经知道了:“走吧。”她拍拍周安的肩膀,只是叹了口气。
“嗯。”王烁已经回去了,周安之前收到了他的短信,估计那家伙回去会挨骂。
母子俩上了这以后,周安向她道歉:“对不起。”
车厢后面载着周安的自行车和户外装备,看到那些东西就觉得心里沉甸甸地。
“别想太多。”陆珊只是害怕这件事会影响周安的学习状态:“这只是一个意外,你别记在心里。”倒是没有直接提起学习:“要不你在家休息几天,过几天再去学校吧?”
周安点点头,让他明天就精神抖擞地去学校上课,确实有点做不到。
“妈妈已经做好饭了,你吃完就去洗澡睡觉好吗。”陆珊打开家门,手里帮周安拎着一个背包。
“好。”周安过意不去,自己拎过来:“我自己就行了。”
回到家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点,吃完饭之后,周安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之所以会受到影响,还是因为死亡太遥远,而今天却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了一个人的从生到死。
说怜悯的话,其实真的没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轨迹,旁观者,永远只是旁观者而已。
晚饭后周安自觉地收拾碗筷,站在厨房听着水龙头呜呜的声音,他心里边涟漪渐起,钟霖是哪儿了?
自从小茜出事后,他露了一面就没有再出现过。
周安心想,会不会找小茜报仇就是钟霖的执念?
他洗盘子的手顿了顿,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他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过了今晚,还是没有感受到钟霖的任何气息,周安迎着清晨的阳光,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来他真的离开了。
周安抬手解下颈间的金链子,找妈妈借了一个闲置的首饰盒装起来。
他想找个时间,把这件东西送回钟霖的房间。
周一上午的阳光很好,完全看不到昨天那种肆虐的迹象。
周安很喜欢头顶上的阳光,他趁着这样的好天气,踩着自行车再去一次南街的老居民楼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