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海螺表面开始有裂纹蔓延,如同枝丫延展,却始终未曾碎裂。
宋初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海螺表面,除却裂纹处,尽是光滑,不似一般海螺凹凸不平。
“这触感不像是海螺,倒像是陶瓷。”宋初捻着手指说道。
梁京墨抓住宋初的手指握入掌心:“不要什么东西都乱摸,没看见我都戴了手套了吗?”
合理怀疑梁老大以公谋私,宋初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把手指抽出来。
身为单身狗的王毅赤手空拳抓着红色海螺塞入证物袋:“这玩意儿就剩个空壳子,没多大作用。把这东西送来给我们,‘海妖’这是有恃无恐。”
戴着宽沿帽,穿着防晒衣的李双蹲在葛叔的尸体边:“现在‘海妖’还在不在这里,尚未可知。把葛叔扔回来,是告诉我们它知道我们来了。那么它是准备应战,还是准备跑路呢?”
海边的阳光威力不可小视,避无可避,陈彻和路易斯共撑一把巨大的黑伞,神情萎靡。
陈彻手指一用力,捏爆一颗西红柿:“最好是给我跑路,否则我绝对会让它死了再死、死了再死、死了再死!”
路易斯掩唇打了个呵欠:“得了吧,就你这见光死的体质,能跟人家斗吗?这海边的阳光是太烈了些,连我都很不舒服。”
“什么叫见光死?我只是虚弱、虚弱而已!”陈彻不服气地叫嚣着。
自从葛叔的尸体出现之后,小渔村的村民们都闭门不出,连看热闹的都没有。然而,这时候却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往这边跑来。
所有人都提起精神,做出防备的姿态。
七八岁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人面前,看到葛叔的尸体瑟缩了一下,又鼓着勇气扯住了看上去最好说话的贝贝:“小哥哥,我爷爷奶奶生病了,舅舅婶婶都不给我开门,叔公让我来找你们帮忙哩。你们会帮我的,是吗?”
虽然扯着贝贝,小男孩的眼神却不断往王毅身上瞟。
特别行动处在小渔村这些天,村民们都明白王毅才是拿主意的人。
贝贝牵着小男孩的手,也抬头看着王毅。
被两只包子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王毅觉得自己若是不答应就是造孽了:“先把葛叔的尸体火化了吧,免得横生枝节。”
梁京墨站在旁边一直没发话,一副任由王毅指挥的模样。
王毅哪里不知道梁京墨就是躲懒,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狠狠踹了一脚过去。
梁京墨身子一偏,躲了开去,却还是倒在宋初身上哼哼着喊疼。
宋初推开装模作样的梁京墨,跟上大部队。
小男孩的父母都不在,家里只有爷爷奶奶,现在都躺在床上喘着气。两个老人印堂发黑,似乎头上顶着一朵乌云。
楼半夏依在门框上,一抬头就看到院门外有个脑袋悄悄探进来。探头探脑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对着看上去有些高冷的楼半夏很紧张,手指搓着衣角,磕磕巴巴地说清了事情。
和这家人一样,她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倒下了。
“这是一家留一个来给我们报信吗?”当第三个“报案者”出现的时候,苏木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倒下的人都跟小男孩的爷爷奶奶一样,印堂发黑乌云盖顶,一副被下了诅咒的模样,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开。
宋初想过用自己的血,但与往常的情况不同。这次有活人作为盾牌,若是贸然出手,恐会伤及这些无辜的人们。
在村里来来往往转悠了一天,众人连吃饭都时间都没有,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恐怕正在看着这场笑话呢。
直到天色渐暗,走遍了大半个渔村的众人才有空坐下来吃顿饭休息休息。
每户人家都留了警铃,一旦有异常情况发生,警铃响起,这边就会收到消息。
贝贝趴在路易斯背上小声地打着呼,宋初也坐在凳子上揉着小腿肚,庆幸着自己穿的是舒适的平底鞋。
路易斯和陈彻得到了额外的份例血袋,拿着吸管小口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享受。其他人表面上看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精神上却多少有些萎靡。
正在此时,又有人敲响未曾关紧的门。
一个穿着深蓝色金绣凤凰旗袍的美丽女人依靠在门框上,右手托着一杆纤细精致的烟枪,淡金色的烟嘴含在缓缓吐出白色烟雾的红唇中,让人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上个世纪。
煞风景的是,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蒙着一层黑雾,昭示着她的身份。
看到众人防备的姿态,女人轻声笑了,声如天籁。
“海妖?”刚刚醒来的贝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语带懵懂。
女人弯了弯唇角,走进几步:“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海妖,你们不是找我一天了吗?我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唔,你们可以叫我阿赛洛。”
梁京墨不动声色地挡在宋初身前:“不敢以本身相见,只敢附在无辜的人身上逞能,装什么洒脱?”
阿赛洛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小子,别拿话来激我,我可不吃那一套。不过,你要是愿意和我春宵一度,我倒是可以考虑以本尊现身。”
王毅从一边滑了出来,一条手臂搭上阿赛洛的肩膀:“美女,我觉得还是我比较适合你。”
他凑在阿赛洛颈侧深吸一口气,手臂慢慢划到了她的的腰肢,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阿赛洛左手捏住王毅的手腕使其离开自己的身体,王毅指尖的一点殷红在灯光下分外刺眼。
“帅哥,手段太幼稚,惨不忍睹了。”阿赛洛嫌弃地扔开王毅的手,白眼都翻得别有风情。
身后忽有琴声响起,楼半夏不知何时已经架上古琴,芊芊十指在琴弦上飞速滑动,每一个音符都如同一道符咒打向阿赛洛。然而阿赛洛却仿佛毫无所觉,甚至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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