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殿的大祭司真是太凶残了,想起刚才那只可怜的雷豹,葛霖眼皮一抽,默默地扭过了头。
被这股诡异的臭味一冲,葛霖的困意已经所剩无几。
发现伊罗卡在看自己,葛霖起初不明白为什么,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是又一次“表现优异”了,面对这样的气味冲击,居然只是微微皱眉,没有捂住鼻子跑到远处吐。
呵呵。
葛霖心想,地球人的凶残,你们魔法文明世界的人也不会明白的!他可是经历了一个鲱鱼罐头的男人,橘子皮加臭鳜鱼算什么?
“这个地洞很深,另外还有三个出口,我都已经堵上了。”
费南多大祭司仔细检查了周围的草叶,又低头在洞口附近仔细倾听了一阵动静,随后很肯定地说:“猎物已经在陷阱里了,我们可以下去。”
洞口的土壤不算潮湿,仔细摸索的话,可以感觉到洞壁都是岩石。
一些突出的石块恰好可以当成落脚点,葛霖一边摸索,一边挪移身体,慢慢爬到了地洞地部。
费南多与伊罗卡早就在下面等着他了。
地洞前方还有通道,可以听见地下河流的水声。
也不知道费南多把散发恶臭的东西埋在了什么地方,来到洞底后,气味反而减轻了一些。漆黑幽暗的空间,令葛霖的精神紧绷,呼吸急促。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武器。
骨质武器的冰凉触感,就像一剂强心针,很快缓解了心悸胸闷的感觉。
葛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的模样,他听到洞穴深处有翅膀拍动的声音,头顶的岩壁上也有,悉悉索索的。
“蝙蝠?”
“还有毒蜥蜴,这里原本是他们的巢穴,其中一些已经被炼金术师的药剂吓走了。”费南多大祭司低声说。
洞穴里几乎没有回音,葛霖猜测这又是巧妙运用气流的结果。
这样说的话,只要能够精通伊罗卡这种武技,就可以伪装成一个风系法师。
地洞里的生物被惊动了,可是隔着一层气罩,它们没有办法对付侵略者。
葛霖走着走着,忽然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珠子,他反应迅速地调整了身体平衡,还准确地弯腰捡起了这样东西。
“是风珠,看来是我们的猎物留下的。”
“……”
葛霖心里苦,在黑暗里能看见东西了不起啊!三个人里面只有他是少数派,捡到东西还没摸出是什么呢!
对了,那个巴雷也能在暗处视物。
所以地洞“睁眼瞎”其实只有他一个人是吗?
葛霖腹诽着,差点没听到费南多说话。
“那枚假的徽章,背后也有很多麻烦,据说徽章死去的原主人知道一种稀有草药的种植方式,所有涉嫌杀死他的人,都会被怀疑抢夺了种植配方。”费南多大祭司语气轻松地说,“看来我们帮助了那个可怜的哈特,躲避了一次麻烦。”
葛霖对这件节外生枝的事很是恼火,现在忍不住担心巴雷又因为别的意外,不在地洞之中,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完全不想猜测那个倒霉的哈特是被谁下了黑手。
伊罗卡看出了葛霖的不安,他从葛霖手里接过风珠。
“这是用空了的,你左边的岩壁上还有刻下没多久的魔法印记,为了防止迷路。刚才我们路过了一个靠近地下河流的缺口,那里被人放了驱逐魔兽的药粉。我们前面的人,对探险很有准备。”
“当然有准备,特意伪造的藏宝图是一件‘谁都不认识的没用兽皮纸’!”
费南多大祭司得意洋洋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他让一个战神殿的武者装成冒险者,另外一个人假装发布寻找任务的人,拒不承认这是他想要的东西,冒险者公会只能息事宁人,把这张兽皮纸暂时收进了仓库里存放。
比起哈特,巴雷真是让人喜欢的年轻小伙子,按照大祭司的说法就是一钓一个准。
巴雷果然制造了一场小小的混乱,把“一本破旧游记里发现的兽皮纸”偷到了手。这也是因为巴雷的性格,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六级魔法师太贪婪了,他似乎觉得一切被他看见的珍贵物品,都是属于他的机会。”光头大祭司感慨地说。在他眼里,巴雷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虽然行为谨慎,但是有时候又很愚蠢,比如从来不怀疑天上掉陷阱的好事。
迷幻森林神之宝藏的故事流传了上千年,怎么可能随便一张羊皮纸上就有记载,哪怕看起来再像,也要好好思考一番。
巴雷就没有,他飞快地把兽皮纸偷了,还是在不确定这张纸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
“如果他没有相信呢?”
“兽皮纸上不止标记了宝藏,如果按照上面的方向走,还可以绕出迷幻之森的外围,到达另外一条山道。巴雷逃出麦仑镇,为了避免麻烦不敢再走原路回去,这张地图可以帮助他离开。”费南多停了一下,很快又说,“吾神,我在那条山道上也布置了陷阱,还派了一些人埋伏。”
然而巴雷进入森林,一路准确地绕开危险,确定地图有用之后,最终他优先选择了宝藏,而不是急着走出森林。
岩洞渗水,空气变得潮湿。
通道越走越狭窄,只是流通的风一直存在,水流的声音也近在咫尺。
这规律的声响就像催眠曲,葛霖又开始跟困意斗争,忽然他的脑袋就像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感到了强烈的晕眩。
伊罗卡准确地伸手将人扶住。
“我们到了,这是精神系魔法,你看见了什么?”
“……照片。”
葛霖捂住额头,眼神空洞。
他看见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温柔的母亲,看着镜头微笑的父亲,还有站在两人中间的孩子。那个孩子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玩具,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