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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见尹知若对身边的如春点点头,如春很快上了马车,车上有一个带锁的妆奁盒,紫金珠冠就在里面。

尹知若看向秋逸然,道:“谢谢你们提醒,秋世子,你腰上系的‘追日’也该取下还给我了吧?”秋逸然的右手正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上的玉佩,好像恨不得藏起来似的。

在场之人俱是眼睛一亮:对啊,听说当年尹家的信物可是“追日”啊,原来秋世子身上那块就是,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难怪刚才有眼尖之人说秋世子今天好像带了块极品玉佩,不过他们还没有时间八卦。

听到知若的话,秋嫣然才想起信物是双方都要给的,母亲好像还说过尹家给的信物珍贵过他们的紫金珠冠百倍。再看到父亲和大哥尴尬难看的脸色,她不由猛然看向母亲,却见季氏正一脸怒意地瞪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了,慌乱之下脱口而出:“不要脸!是你要和离的,你们尹家的信物自然留作赔偿了。”

尹知若没有回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秋逸然。不过宾客们可没这么镇定,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然后引起更多的笑声……

见尹知若知难而退、无话可应,正得意的秋嫣然呆怔了,这有什么好笑?是笑尹知若狼狈吗?总不会是笑她吧?

庆元侯简直要吐血了,低声吼道:“季氏,还不把你女儿带下去?”母女俩一对蠢货,侯府今日的笑话恐怕不要几日就传遍大郢贵族圈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秋嫣然还想说什么,被季氏用力拉了一把:“闭嘴!”这个女儿真是被宠坏了!再闹下去以后还想嫁人吗?

季氏拉着秋嫣然去后院,心里却将所有难堪和愤恨都记在了尹知若和叶氏身上。想到那一抬抬嫁妆转眼就飞了,还差点搭上侯府的名声,她这连日来的激动和如何用那些嫁妆的计划都成了一场空。若不是尹知若那小贱人突然昏了头变了性子,怎么会这样?还有那叶氏,不是口口声声没有问题吗?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安排个屁!

站在庆元侯身边的秋逸然被他爹一吼,也震“醒”了,周围的嗤笑声和嘲讽的神情让他如同被置于火中烤,赶紧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潇洒地取下“追日”,换了如春递过来的紫金珠冠,心如刀割。早知道会这样,他今天就不戴出来显摆了,就说不小心摔碎了也好,这还是第一次戴啊!

如春用丝帕小心地擦拭了一遍“追日”,然后将丝帕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斗里,这才拿出一个荷包装好“追日”递给了尹知若。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又利索,让秋逸然气得满脸涨紫,可又不好发作,现在他同尹知若毫无关系,“追日”从他一个外男腰上解下,人家丫鬟擦拭后才给主子很正常啊。他能说什么,指责丫鬟不该将擦拭玉佩之后的丝帕给丢了?

知若却是憋笑快憋出了内伤,差点没为如春鼓掌。这丫头真是太给力了有没有,无声无息地狠狠打了秋逸然和庆元侯府一巴掌。

如春上辈子就是这样看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所以才被庆元侯府偷偷送给了一个**的老太爷做侍妾,据说那老头的女儿那时在**正得皇上宠爱。

想到如春前世被折腾到惨死,知若的眼里又添了一笔恨意,秋家、秋逸然、季氏,她一定会让他们一笔笔还回来。

待知若上了马车,燕妈妈正想让如秋扶着她上去,如春挡住了:“燕妈妈,姑娘累了,想歇一歇,让你坐后面那台马车。如夏、如秋,姑娘让你们同燕妈妈一起。”

燕妈妈习惯性地刚想张口骂如春,突然想起刚才尹知若那一句冷冷的“可以将你送给庆元侯府”,闭嘴了,还下意识地往四周围扫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心虚吧,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芊昕郡主就在附近,不管是人还是鬼魂。

如夏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如春,老老实实地跟着燕妈妈去了后面那辆小一些的马车。来的路上,直到今早快到城门时姑娘上了庆元侯府的喜轿,一直是燕妈妈和如春陪着姑娘坐那辆舒适的大马车,自己和如秋、如冬乘小马车。这会儿只不过是如冬换成了燕妈妈而已,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如秋却是更郁闷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如冬那个小贱蹄子什么时候跑到她前面了?她只不过是愣了一下神,呃,还将姑娘的靴子拧皱了些,姑娘至于一下子抹杀了多年的情分吗?

呼啦啦一下,庆元侯府前院一下子空了大半,不说坐在马车里的尹知若,就是铁穆远也是一下跨上了他的马,看都没再看秋家人一眼,更别说道声再见了,气得庆元侯差点仰倒。

宾客们看完了热闹,大多数人在纷纷议论还有没有宴席吃,这都到了饭点了不是?而那些拽一点、平素不怎么看得起庆元侯府的,就直接告辞了,他们今日会来,完全是看在镇北大将军府的面子上,想交好将军府而已,不曾想尹家发生这样的突变。

宴席早准备好了,取消也实在说不过去,庆元侯父子虽然很想商讨一下后面该如何做,还是尴尬地撑出笑脸招呼大家“无论如何,便饭总是要吃的。”安顿好秋嫣然的季氏也赶出来招呼女客,却是刚踏进大厅就听到一段噎死人的对话:

“说起来尹家那位妈妈还真是奇怪,哪有那么迫切地要自家姑娘留下做妾的?连争取一下都没有。”

“可不是?当时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真是越想越奇怪。”

“嘘,我跟你们说,我刚刚无意间瞥到那个婆子被季夫人瞪了一眼,赶紧就去嚎她家姑娘呢。你们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呵呵”

“呵呵,尹家大姑娘还说要将那婆子送给秋家呢,难不成真的发现什么。”

“啊?不会吧?那婆子是秋家安插在尹家的人?”

……

第8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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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尹知若靠在垫了厚棉絮的舒适宽大的座位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如冬张口正想问什么,如春拽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如冬在四大丫鬟中年龄最小,想法最简单,但也不是个笨的,见了如春的暗示,再看了一眼知若脸上的疲色,赶紧闭了嘴。两人一边一个坐在侧边的座位上,一人整理知若的首饰、放进妆奁盒,另一人拨动炭盆里的银霜碳,让车厢里更暖和些。

知若知道身边这两人都是最可靠的,完全放松下来,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

她的第一世也姓尹,名惠恩,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富二代。尹父是打金匠出身的大企业家,凭着一个吹火筒、一个铁墩子和几把小锤子(号称金匠三大件)的简单家当和勤劳智慧,愣是从一个走街穿户接活儿的小金匠发展成珠宝首饰业的大款。

不过,尹父尹母并没有娇惯宠坏一双儿女,尹惠恩的哥哥尹广恩大学毕业就进入尹家的金典珠宝首饰有限公司从普通员工做起,三十岁生日刚过就接手金典,让父母得以轻轻松松去周游世界。

而尹惠恩高中毕业就到法国学习珠宝设计,获得学士学位后又陆续完成了世界顶尖设计学院帕森斯的纯艺术专业硕士学位及长春藤名校哥伦比亚大学艺术管理硕士学位。从法国到美国,期间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都是靠她自己努力获取奖学金以及打工赚来。

回国后,尹惠恩如父母和哥哥的安排到金典工作,担任设计总监。进公司第二年,她就凭“爱恋交响乐”系列设计一炮走红,在国际时尚界迅速崛起,并获得华雅协进会年度“艺术远见大奖”,成为历年来最年轻的得奖人。金典公司也因为尹惠恩的名气而更进一步,挤入行业内一线企业。

本来这是振奋尹家和金典上下的大喜事,谁料到金典的总裁夫人、尹惠恩的嫂子不高兴了。尹惠恩的嫂子是她大哥尹广恩在大学的师妹,也是金典的专用模特,也许是觉得尹惠恩抢了她的风头,也许是担心尹惠恩觊觎金典,总是说些酸话,有一次甚至气得尹母心脏病发作。

尹惠恩的大嫂曾经陪着尹广恩度过了亚洲金融危机,还为尹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可以说对金典、对尹家都是大功臣。

为了不让父母和大哥难做,尹惠恩离开了公司,声称要出去多历练历练。机缘巧合,恰遇在帕森斯学院学习服装设计的“男闺蜜”秦文从美国回来发展,两人一拍即合,仅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定下了共同创建服饰品牌“她是谁”的规划,专于设计、销售高档女装、配饰。

尹惠恩不但善于配合秦文设计的服装设计首饰,在品牌经营上也很有一套,而秦文设计的女装糅合了中西方艺术精华,两人真正是双剑合璧,一鸣惊人,“她是谁”很快成为一线品牌,占领了国内高端服饰市场半壁江山。

两人在共同打拼的过程中,感情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一向将秦文当作闺蜜的尹惠恩越来越感觉到秦文眼眸中的热度和每日里事无巨细的体贴。一次秦文酒后大胆吐真言,尹惠恩才知道秦文一直爱着她,也是为了她才放弃了在美国的高薪机会回国来“为她打工”……

可惜,天妒英才,不知是不是连老天都觉得她事业爱情双得意,且太过得意了,就在他们要领结婚证的前一日,秦文出了车祸。

悲痛过后,尹惠恩重新振作,带着她和秦文的共同梦想继续拼搏,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投入工作中。短短十三年,尹氏服饰集团已经拥有多个不同层次的知名品牌,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服饰王国。

事业上顺风顺水,爱情上却一直没有第二个“他”可以再进入尹惠恩的心。夜深人静,除去了白日里在人前的各种光环,尹惠恩被浓浓的寂寞包围着。

秦文去世十周年,尹惠恩独自背起行囊去了云南和西藏,完成她和秦文当年计划的“蜜月旅程”。回沪后,她就会接受一个追求了她多年的男人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