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好在他们真的来了,强伯说,于大勇他们是分三批过来洛城的,尤其,乔装过后的亲卫同暗卫完全分开,以防万一。现在于大勇和李达一起过来,可见他们很顺利,在京城演的“尽数落网”的戏很顺利,过来的途中也很顺利。

有李达和于大勇这一批死忠在,不但梅庄的安全有更大的保障,她其后的计划也才能更好地实施。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父亲的心腹,对尹家忠心耿耿,如果今世只能再次眼睁睁地等待他们被尽数害死的消息而无可奈何,何其心痛?

知若想到前世,双拳不禁握紧,微微颤抖。明泽敏感地感觉到了长姐的异常:“姐,你怎么了”?他觉得姐姐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于大哥他们来了不是好事吗?也是姐姐预料中的事,姐姐一直对于大哥和李达大哥很有信心。

知若回过神,笑笑:“没事,我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如此顺利而已。”

明泽恍悟,原来姐姐真的很紧张,之前也是心里没底的,只是表现得很有信心罢了。明泽心里涌起一阵愧疚,他本应该保护姐姐和弟妹的,现在却是姐姐承担起一切。姐姐为了他们,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可她毕竟是一直娇养着的女子啊。

此时心中千思百转的知若自然想不到她随口用来遮掩情绪的一句感慨,会让明泽想到那么多。好在在她这段日子的影响和苏康的教导下。明泽的抗压力和处事的理智都有了极大的提高。比如此刻的他虽然心有愧疚,却没有沉沦于这种愧疚中,而是将愧疚化成了动力。因为愧疚于事无补。没有能力和实力,想的再好,想做的事再多,都只是一场空。

进入议事房,知若看到于大勇二人正在跪拜尹昭和芊昕郡主的画像,强伯在一旁陪着。于大勇这次没有扮成女人。但蓄起了大胡子。左额上还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左眼下的位置。知若很肯定那大胡子肯定是假的,但疤痕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样的妆扮倒是让他的气质完全不同。也很适合他将来的新身份。

于大勇身旁的男子,知若姐弟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根黑木簪子,一身墨色棉袍,长得相当周正,就是气质很是清冷。想来也是职业病了。

知若也带着明泽向父母的画像拜了一拜,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爹,于大哥和李达大哥他们都平安回来了,您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李达听于大勇和榆钱伯说过大将军托梦给大姑娘提醒他们有危险、出了叛徒的事,此时听了知若的话也是感慨万分。他是孤儿,是大将军收养和培养起来的。在他的心目中。大将军不仅是主子。也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在他看来,眼睁睁的地看着大将军倒下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和愤恨。无奈,他还有使命,要救出几位小主子,至少也要救出大少爷为大将军留下一条根。

后来,徐玉章等一干青年将军挺身而出为大将军辩护,谋逆罪定不下来,两位少爷两位姑娘也被救出了大牢。他没有了牵挂,再也忍耐不住了,立誓要豁出命去为将军和郡主报仇。

不想,大姑娘竟然派人在他们这群人接头碰面的关公庙找到于大勇,还用了那句本来该是他们用在营救大少爷时证明身份的诗句来“接头”……

他们既然知道了将军托梦给大姑娘,让大姑娘来找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就有了于大勇扮成女人到洛城的那一趟。然后,是大将军通过大姑娘给他们的警示和大姑娘“将计就计”的提醒让他们不但除掉了叛徒,还彻底甩掉了“尾巴”。姑娘说的对,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敌人、以及众人都忘掉了尹家的事,不再盯着他们,他们才有机会暗查真相,为将军平反,为将军和郡主报仇。

大将军在天之灵都牵挂着他们、救了他们一命,他们又岂能再像之前一样冒失冲动?既然将军有意让他们跟着大姑娘,大姑娘又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他们自然要追随大姑娘,保护几位小主子长大,协助大姑娘和两位少爷重振尹家。

思及此,李达携同于大勇转过身要向知若和明泽行礼:“属下见过大姑娘,大少爷。”

知若二人赶紧拦下了,知若道:“爹说过,你们二人都是年少时开始跟着他的,与义子无二。为了给爹报仇,你们带着其他弟兄完全不顾个人性命以身犯险,此情此意已胜过骨肉手足。自此之后,二位大哥就是我们姐弟几人的义兄,别再自称属下了。”前世,于大勇无意中提及,父亲尹昭出事前不久,曾提过要让李达由暗转明,并认下他和于大勇为义子的事。

李达二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对大将军托梦的事更加深信不疑,两位硬汉子当即就红了眼圈。虽然他们一直将自己当作尹家人,也下定决心要拼死保护知若姐弟几个长大成人,为将军报仇,但知若的这几句话还是触动了他们硬壳下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李达大哥,于大哥,有二位义兄看顾,爹娘在天上一定会很放心、很开心的。”明泽也道,他对李达和于大勇一心为父亲报仇雪冤的情意是真心感激和敬佩的,尤其他这个嫡长子直到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见知若姐弟一脸真诚,李达和于大勇也不矫情,能做大将军的义子是他们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当日将军提出来时就说过郡主也赞成,将军还给他们起了表字:存仁、存义。不过那时镇北大将军府面临危机,不是时候,所以没有公开。连几位少爷、姑娘都不知道。当然,现在同样不是时候,除了大姑娘、大少爷、还有少数的几个人。此事同样不能传出去,否则他们的身份很容易就会暴露。

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有了家人的认可,有了面前大姑娘和大少爷一声“义兄”,就是承认了他们作为将军义子的身份。什么都值得了。甚至可以说,就算他们立即死了,也死而无憾。

知若笑道:“存仁。存义?爹给两位义兄起的表字,你们以后就可以用上了。刚好,强伯已经帮你们弄好了新的身份,正好是两兄弟,汀州籍,兄长梁大山,字存仁。弟弟梁大海,字存义。兄弟俩自幼失了双亲,唯一的姑姑在他们六七岁的时候就卖身为奴为他们换来一个冬天的粮食,跟着主家离开了。他们……呃……你们……常年在外走货行商,一个月前才决定在洛州白水镇安定下来,开顺风镖局。因为你们觉得白水镇的位置好。宅院便宜,距离洛城和洛州其它富裕商户多的地方也近。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偶然找到了你们的姑姑,也就是我的奶娘桂妈妈。”

桂妈妈也是汀州出来的,不过老家早就什么人都没有了。桂妈妈之前被转卖了两家,放出去嫁人后跟着丈夫到京城投亲,不想丈夫刚到京城不久就染上重病,抛下刚怀了身孕的她。好在她还算运气好,生下女儿没几日就到镇北大将军府做了知若的奶娘,母女俩才得以生存下来,有了如今的生活。

李达二人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姑娘这边就为他们都安排好了,甚至为他们以后同梅庄光明正大的来往都找好了理由,敬佩和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意见:“大姑娘安排的很周到,强伯也辛苦了。只是,开镖局虽然可以掩饰我们的身份,也是我们做得来的,但对于查探消息什么的没有多大用处啊?我们怎么暗查出仇家?”

知若笑了,他就知道,这两位义兄心里最重要的事还是为父亲报仇。“别急,待我细细同你们说了你们那顺风镖局的业务再说。另外,镖局只是你们明着的身份,你们更重要的身份将是秘密组织‘达愿坊’的老板。”

“达愿坊?”李达和于大勇四目放光,这个名儿听起来大有含义。

知若点头道:“对,达愿坊,一个专门帮人查探*、秘密送货、暗中护卫、甚至暗杀等的暗处组织,这可是来银子最快的大生意了,呵呵。

我本来是想着两位义兄不适合露面,就只筹划着让你们组织‘达愿坊’,但是再想想,一来那样的话我们不方便联系,二来,……知若也不想两位义兄一直躲在暗处,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有了镖局在,以后不仅两位兄长,其他的弟兄由暗转明的都可以直接转到镖局。三来,不会有人想到已经‘死’了的人还敢堂而皇之地公开露面,还开镖局,这样或许更加安全呢。

存仁大哥一直以来就在暗处行动,没有人认得,倒也无妨,存义大哥就要打扮打扮了,不过我觉得你今日这样的扮相就不错。存义大哥,你的额上是真受伤了,还是假的?”

第100章 破釜沉舟

于大勇摸了摸额上的疤痕,笑道:“那日撤退时被一根烧着的柱子刮扯到留下的,别说,我还真喜欢,以后再蓄上大胡子,就算是王品复活,我站在他面前估计他也认不出来。”他真真是不想再扮女装了啊,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模样,够男人!

“对了,”知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用的是火攻?那你们有留下几具尸骨吧?”若是只有王品的几块骨头,敌人一定不会轻易上当的。

李达赞许地看了知若一眼,笑道:“大姑娘放心,我们早准备好了,都是一些孤魂野鬼,正好让那些人做一次好事,帮他们火葬了。”

知若点了点头,暗笑自己多虑了,李达这样做暗卫首领的,反应敏捷、心细如发,怎么可能犯如此疏漏?

知若走到书桌旁,从屉子里取出两叠纸:“这是我闲暇时做出来的关于顺风镖局和达愿坊的一些对内外章程,还有经营手段等等,两位兄长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商议。”

李达对达愿坊显然更感兴趣一些,将顺风镖局那几张往于大勇手上一塞:“存义早就说过如果没有投在义父麾下,最大的心愿就是开一个镖局,现在如愿了,以后你主要负责镖局,我主要负责达愿坊,我们兄弟俩还是一明一暗地配合如何?”

于大勇洒然一笑:“没有问题,那些事你本就比我擅长。大姑娘估计早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看看,梁大山善谋划,负责谈生意,管理镖局;梁大海善武。遇到重要的客户,贵重的镖物,是要出门押镖的。”这样的对外定位,岂不就是为了给“梁大山”更多的时间做其它事?

李达瞥了一眼,果然如此,心下对知若的敬佩又增添了三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大姑娘可是镇北大将军和芊昕郡主的嫡长女。青出于蓝胜于蓝嘛。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展现罢了。瞧瞧自从大将军府出事后这段时日里大姑娘所做的事,一般的大家闺秀哪有这样的决断、胸怀、和手段?

知若五人在议事房里足足谈了近三个时辰,将近期一些主要事项都规划了一下。知若提出“在保障大家安全的前提下。一手猛赚银子,一手壮大实力,尤其是暗力量”的一年规划让其他四人很振奋,半点没有异议。

最后。李达和于大勇还选出年纪偏大但武功好的三个亲卫两个暗卫留在庄子上做护卫。当然,这五人将在齐伯从汀州买回来的下人中。

当庆元侯和秋逸然得知梅庄的大管事此次也去汀州买了二十多人后。气得咬咬牙。他们早在尹知若回京城时就做了安排,想在梅庄安插人,不料尹知若竟然在开城人市直接买了人回来。后来有了如秋做内应,他们也就暂时歇了这念头。直到如秋入府为妾。季氏被迫签下两家断绝往来的契约,庆元侯府再次急于往梅庄安插内应,却从派去汀州买人的管事刘阿根口里得知。梅庄此次也在汀州买了十几二十人,他们在路上看到梅庄的马车。

扼腕吐血啊!多好的机会就这样与他们擦身而过!汀州可是他们秋家的基地。那几家大牙行只要打个招呼,保准都能巴巴地为他们选上一两个机灵得用的卖去尹家。

秋逸然突然眉头一扬:“你再跑一趟,花点银子暗查看看那些被尹家买去的人的家庭情况。”有些人,控制住他们的家人比控制住他们自己更好用。

刘阿根摇头道:“奴才知道爷的心思,已经跑了好几家大牙行打听,都没有消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梅庄的那位大管事只去小镇上和村子里的牙婆那里挑人,而且只挑孤身一人的,或者全家买去,总之,在府外绝对没有亲人的那种。听一个牙行的人说,近来到汀州买人的富贵人家很多都有这个要求,说是免除麻烦。反正经过那次水灾,汀州现在孤儿最多、没了家人、孤身一人的人也多。”

小镇上、村子里的牙婆?那是第一手的牙行,价格便宜些,但是完全没有调教过,很少直接卖给主家,多是卖到大牙行,或者等人市来的大贩子集中收去。

梅庄,或者说尹知若,还真是小心谨慎啊!免除麻烦?是防着有人安插棋子吧?所以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秋逸然气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为什么?本来以为拽在手心里的乖顺小白兔,竟然悄然间变得如此难缠。

庆元侯紧皱眉头叹了一声,他们侯府近来非常不顺啊,真正是喝水都会被呛到。本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世子爷纳个妾再平常不过,也不知谁乱嚼舌头,说庆元侯府入不敷出了,所以连和离儿媳庄子上的绣娘都要抢,就因为那绣娘的针线活好,可以为秋家省很多银子,甚至还能挣银子。这不,今年庆元侯府的年礼迟迟才送出,就是在等那个名为妾实际上是绣娘的可怜女子日夜赶工呢。

庆元侯自然派人查探了一番,结果却是他那蠢货女儿秋嫣然同外甥女柯巧巧在参加宴会时因为一个荷包争吵,口不择言,被人听了去。偏偏季氏为了儿子的亲事不受婚前纳妾的影响,处处都宣称秋逸然多么孝顺,纳那个妾只是因为祖母和妹妹看上了她的绣技。前后一对上,有嘴说不清啊,只会越描越黑。

侯爷那个气啊,回府就将秋嫣然和柯巧巧罚去跪祖宗牌位。不想,不到一刻钟,外甥女柯巧巧就被他娘给带走了,说犯错乱说话的是秋嫣然,没道理让柯巧巧陪同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