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春日宴 白鹭成双 2029 字 7天前

要是以前,他肯定就不高兴了,谁吃饭这么多话?

可眼下,桌上灯笼透出来的光暖盈盈的,面前这人说得眉飞色舞,汤水溅到脸上也不管。非得告诉他她这一整天的见闻。

江玄瑾觉得心里很踏实,这是一种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踏实之感。

忍不住就伸手捏着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汤水。

怀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看得一愣,接着就满眼星星地道:“你可算不嫌弃我脏了!”

以前都是拿她衣袖擦的来着!

江玄瑾放了勺子淡声道:“衣裳总归要换。”

这解释多余,怀玉直接当做没听见,乐呵呵地抱着碗喝了几口,然后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吃。

比起她的狼吞虎咽,江玄瑾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端庄优雅,一勺六颗小汤圆,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含进嘴里半点汤水也不溅。

怀玉看得咽了咽唾沫。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玄瑾以为她没吃够,舀了一勺就递到她面前。

“我比较想吃你。”张口咬住他的勺子,怀玉痞笑。

江玄瑾瞪她一眼,像是想斥她,但勺子没放下,他不能说话,只能企图用眼神让她收敛。

李怀玉哪里是看眼神就能收敛的人?想起江家家规。她乐了,吞了汤圆咬着勺子不松,含含糊糊地调戏他:“我说你秀色可餐,你想哪儿去了?”

“耳朵都泛红了,紫阳君真是好生轻浮~”

他怒,松手就要放开勺子,怀玉眼疾手快,连忙把他手并着勺子一起抓住,嘴里松开笑道:“想跑?我偏要看你捏着它说话!”

还有什么事是比看江玄瑾违背家规还更有趣的?李怀玉对这事儿简直是乐此不疲,就看爱他这又恼又没什么办法的模样。

江玄瑾瞪了她许久,发现收效甚微,手又挣不开,干脆站起了身子。

怀玉亦跟着他起身,见他在往耳室的书案边走,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能说话还不能写字了?江玄瑾气闷,左手抄起桌上毛笔,端端正正地写下两个字——无耻!

“哇,你左手竟也能写字?”怀玉赞叹地道,“还写得不错!”

江玄瑾咬牙。继续落笔:松开!

“你唤我一声亲亲娘子,我便松。”怀玉咧嘴,笑得臭不要脸。

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态度坚定地摇头。

“不说呀?那写也成。”怀玉大方地说着,还给他抽了一张新的宣纸。

笔尖微顿,江玄瑾落下一点,又停住,眼神一动,脸上便染了天边晚霞。

“快写呀!”怀玉撒娇催他,“我手都捏酸了!”

哪有这样的人?分明是她自己要来为难他,倒还嫌手酸?

江玄瑾轻哼一声,闭眼而书,落笔就将写好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掰开了她的手。

“哈哈哈——”

看着那宣纸上端端正正的“亲亲娘子”四字,李怀玉笑得这叫一个前俯后仰惊天动地,抱着纸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青丝,快!找人去给我裱起来!”

“白珠玑!”终于松了勺子,江玄瑾低喝出声。

然而那人跑得极快,转眼就没了影子。

江玄瑾僵硬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桌上笔墨乱散,看起来有些杂乱,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收,再一捏那宣纸,突然就愣了愣。

有点熟悉。

想起袖子里的信,他下意识地拿出来,把信纸展开摩挲,与桌上那纸对照一番。

色泽、软度和手感,都一模一样。

脸色微变,江玄瑾盯着那封陆景行给的信看了一会儿,走到窗边,将它放在鼻尖闻了闻。

第54章 两封信

初闻有山寺林间清幽之调,再闻便是佛前冉冉供香之气,这厚重缭绕的梵香味儿,是大兴四年东晋百花君送给他的见面礼,整个北魏只墨居里独有。

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江玄瑾拧眉,把另一封孙擎给的信也拿出来轻嗅。

没有,才拿进来不久的信笺,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被房里的香气渗得那么透。

除非信纸是一直放在这房里的。

手指慢慢僵在了信笺上,江玄瑾垂眸,认真而缓慢地打量面前这两封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又被他笃定地否了。

不可能,丹阳已经死了,这是她的笔迹,只能是在她生前写的。

要是有人刻意模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