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空虚充斥着身体,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
天际阴霭,暮色沉沉,最后一缕霞光也被黑暗吞食了,连燕雀都归了巢。
他的视野一片昏暗,却隐约看到屋内还有一道削瘦的人形轮廓,快要与夜色融化到一块。
大约是心有灵犀,他才一看过去,那人就醒了,他不小心侧了下身子,才发觉自己整条手臂都麻了,于是甩了甩胳膊,点燃了灯,快步到了床边,含笑叫了一声:
“兄长。”
思绪逐渐回笼,纪风玄眼神不明的看他,嗓音沙哑:“你一直在这儿?”
燕挽忙给他倒了杯水来,量好了温度放到他手中,才回:“嗯,我担心兄长醒来见不到人,所以在这儿守着。”
纪风玄无言。
他的眉眼有些萧瑟,浑身的气息更是孤寂。
燕挽无由看得难受,连忙问:“兄长饿了没,我命人给兄长做了药膳粥和补气养血的参汤,正在炉上煨着。”
纪风玄沉默地答:“……饿了。”
燕挽便立刻命人将药膳粥和参汤端了上来,浓稠而丰盛的药膳粥并着参汤发出醇厚的香气,燕挽给他盛了一碗,用勺子舀了喂他。
“兄长,请。”
纪风玄望着那粥,定定的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一口吞了下去,舌尖被烫得发麻。
冰冷的躯体中,那粥犹如一块烙铁,一路从喉管下滑,经过的每处都被烫得翻滚。
可是越是被烫着,他就越是舒服,恨不能一直这样折磨自己下去,接着就听燕挽饱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兄长,刺杀之事是我不对,当时情况紧急,我完全顾不得多想,如果只是我和兄长遇刺,我一定会救兄长的。”
纪风玄轻轻“嗯”了一声,他垂下了眼睫,情绪被悉数掩盖,也不知道究竟肯不肯原谅他。
燕挽不敢问,怕令他更伤心,仔细照顾着,喂他喝完了一整碗粥,又喂了半碗参汤。
下人进来收拾了桌子,把碗盘碟筷撤走了,纪风玄方才道:“你也回去休息罢。”
燕挽摇了摇头:“兄长的伤口不便沾水,我给兄长擦完身子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