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王婆子:有句话想说。
第154章
何平宴大步跨到正院里,房外,几个丫头正抱着衣料布匹在收拾,见了他,忙福身行礼:“老爷。”
“夫人呢?”
人参是贴身大丫头,听到动静儿忙从房里出来给他福礼,何平宴抬脚跨过门槛:“夫人呢?”
人参回:“回老爷,这房里才置办妥当,夫人累了,这会儿正在歇息。”
何平宴这才想起这宅子才置办下来,他虽说是喊了管家把里边所有家具物事都给重新置换了一番,但房里到底是空荡荡的,他一个大男人,难得回来两趟也就将就着睡了,仙仙习惯了把房里布置妥当,不然睡不下,也是他疏忽了。
“我去看看。”他说着,朝里边走。
米仙仙已经睡熟了,脸色有些白,眉宇还是精致得很,在何平宴的轻触下,也只是不耐烦的蹙着眉心儿,一把把他的手给挥开,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被拦下来的王婆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气得跳着脚挠黄芪,嘴里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臭小子,还敢污蔑老娘的清白!”
“老娘清清白白了一辈子,这身子出了我家老头子沾过就再没有旁人,谁不知道,我王婆子那可是清清白白的老婆子,这事老婆子跟你没完!”
黄芪不妨王婆子突然跳起来挠他脸,被抓了两爪,脸上火辣辣的,又迅速把王婆子给推开,鼓着胸膛:“这能怪我么,你自己突然跑出来,还往老爷身上扑,任谁也会多想啊。”
尤其那双眼,看着老爷亮得很,谁不误会的。
“放你的屁!”她那是扑么,她分明是要告状!
黄芪摆摆手:“行了,若你有事,直接同我说便是,我再跟老爷禀告,如今甚么事儿都比不得夫人。”
虽是误会一场,但王婆子也是有错的,她要是按规矩,规规矩矩的行礼说话,他也不会误会。黄芪跟着何平宴进京,身上可是带了夫人交托的重担的。
何平宴名声大,这京城多少人家知道他有个原配夫人,但都看不上眼,明里暗里的让他再娶一个进门,哪怕是做个妾也是好的。三品大员的小妾,若是得宠,娘家也能搭上这艘大船再进一步的。
当今不喜给人赐婚,但各家娶妻纳妾却是不会管的。
黄芪为了这事儿,没少操心,对靠近何平宴四周的人格外警惕,王婆子是正好撞了上来。
“跟你说,你一个当下人的,我跟你说了有屁用的!”王婆子插着腰:“你莫非还能做主不成?”
黄芪是何平宴的小厮,往日里何府上下谁不尊着敬着,左右的唤他一声黄芪哥哥的,这王婆子不过是雇来的婆子,都不是府上正儿八经的婆子,她还一副瞧不上人的模样,让黄芪心里也来了气。
“我是做不了主,但在老爷夫人跟前儿还说得上话的,王婆子,你可是何府雇来做事的,该做甚么牙行也早早告诉你了,你要是坏了规矩,可别怪把你送回去了。”
王婆子等人是签的雇契给何家,一日上工四个时辰,夜里便可以回自己家了,签了一月的契书,月银是二俩银,牙行在中间牵桥搭线给他们相互介绍,也是要中间费的,像王婆子这等有二俩银的便要抽二百文,算作跑腿费。
一月一俩多的月钱也算是不少了,能给家里添置不少了,何家请牙行介绍人来做活的时候,也是再三言明过,说要找那等老实勤快,动作麻利的,这动作麻利王婆子倒是有的,但这老实勤快黄芪是半点没看出来。
能直接往老爷身上扑,能指着他一个老爷身边的小厮骂,哪里是老实勤快,分明是胆子大得很!
这牙行竟然唬弄人的。
“这都夜里了,做完了活就该回去了,别赖在咱们府上了。”
他斜斜看着人,说完了,也回偏房寻妻子去了。
王婆子被他这一顿抢白给气得不轻,她看了看时辰也确实不早了,跺跺脚,只得趁着月色回家了。
王家离得不算远,王婆子走了两刻回了王家的小院子,四周有零星的烛火照着,这一片叫康平坊,跟旁边挨着的康秋坊都在西便,跟春辉坊那一片官家住的南便离得不远,这西边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各家的院子都是挨着的,可没有甚一进二进的称呼,都是修个院子并着好几间房舍住着就行。
王婆子推了门进去,里边黑梭梭的,只堂屋才有点光亮传来,院子角落里还搭了个草棚子,用来当着灶房用。
这周围的邻里们都这般做,家里人丁多,连房舍都不够用的,哪里会专门腾出来一间房当灶房的,都是在院子里搭个棚子,讲究点的买青砖来搭,不讲究的随意扎着茅草,做得厚实就盖着。
这会儿在草棚子里是王婆子的两个儿媳妇,见王婆子气哼哼的走了进来,两个儿媳妇也不敢惹她。都说天子脚下,但这京城居大不易,吃喝拉撒样样要钱,王婆子的工钱高,两个儿媳妇也只有把她供着的。
堂屋里只点了一盏烛火,王老头跟几个儿子说着话,等着王婆子回来一家子用晚食儿。
两个儿子正要给王婆子打招呼,刚到了嘴边儿又咽了下去,看了王老头一眼,王老头清咳两声:“老婆子,这谁给你气受了?”
王婆子在这康平坊那也是出了名儿的泼辣婆子,一般人都是奈何不了她的。
王婆子哼哼:“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何府上的,不过一个小厮,还指着我鼻子骂,有甚了不起的。”
“你们是不知道,今儿我伺候那家的夫人上京了,嚯,好一张脸,长得倒是不比那舒家小姐差,就是不带正眼看人的,按理来说,新来的都该赏个银子甚的,如今我那厨房的活计也被带来的人抢了,只怕过几日我就要被那家退了,那可是一月快二两银子的月钱啊。”
王老头跟两个儿子听着,半晌,王老头安慰她:“老婆子,你们可是签了雇契的,可不是他家想赶就赶的,便是不要你做工了,可银子也得照给的。”
“对对对娘,要我说不要你了更好,就是官家也得按律法行事,契书上说了是一月,如今一月还没到,他家要赶了人也得把所有银子给付了,不然咱们就去官府告他们,再说了,牙行也不是好惹的,背后可是有人的,白拿了钱还不用去做事,多好啊,娘你还能趁这些功夫接些别的活计,赚更多的银钱了,是吧二弟?”
王老二点头:“大哥说的对,这是好事来着。”
“好个屁!”王婆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的活计谁家工钱有这么好的?多是去一日给人洒扫搬抬的,累人得很,哪有这何家这般轻松。”
人家何家这会儿灯火通明,府上到处都是香风怡人,何家那位夫人带来的东西她也凑热闹去看过几眼,不说房里的人,便是院子里就有好些名贵花木摆着,她家的下人住偏房,房里是不大,只有几样家具,简陋得很,但房舍结实,一看就是上等的木料,还有吃食儿,她冷眼看着,光是下人一顿就有个荤菜两个素菜,还有个汤,吃的也是大米,连个最末等的丫头一月都是小二两的月例,四时还有衣裳,更不提她捧着的那位,一个丫头,身上金钗都四五支的。
她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也不过只攒了几支银钗。
王婆子捧着灵芝这么一个丫头,除了舍不得何家丰厚的月银外,还是她听灵芝那丫头说,何家这回上京,还留了人在府城,若是人手不够,便要寻人进府做活。
偏生何家那宅子不大,要寻人做活,住不开,想来也只有雇人做了,多的是人家这般,家中不用定契的婆子丫头,说转不开,专门签那雇契的婆子丫头上工,只在身边留几个签了定契的心腹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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