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文痴痴地看着萧练,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大哥,你可要对她好点。”
“啊?”这孩子怕是真的被关傻了。
萧昭文又接着说道:“王姑娘怕是对你动了真心了。”
“啊?”萧练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都不太正常。自己走了这么些日子,若不是此时萧昭文提起,他压根忘了自己府上还有这么一个王姑娘。萧练正色道:“季尚,你大哥我不是这样的人。”
萧昭文有些着急:“大哥,王姑娘,真是个好姑娘。这几日我替你待在这书房里,王姑娘日日都亲手做了糕点送来。”
“你就是这样吃胖的?”
“是。诶,不是。这不是重点。大哥,王姑娘除了送糕点来,总还要说一会儿话,女儿家碍着情面话说得不明,但我总算是听懂了,她就是想说,她喜欢你。我……”萧昭文越说越难过,还好秉持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方针,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萧练看萧昭文这失魂落魄的失恋状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何况这事情也将自己牵扯在里,更是不知应当如何说,只好找点别的话头子。正好眼光就落在了门上那一道鞭子印上。“季尚,我这门怎么回事?”
“长城公主劈的。”
“长城公主劈的?我那个小姑姑?萧芙琳?”
萧昭文不耐烦地说道:“哥,你现在关心这个干什么?王姑娘对你一往情深……”
萧练打断萧昭文道:“季尚,你先跟我说说我那小姑姑为什么要劈我门?”
萧昭文道:“她来找你,我又不能出面,只好让她滚。”
萧练想着萧芙琳平日里那刁蛮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让她滚?!”
萧昭文不耐烦道:“大哥,这不是重点。”
“可是我觉得这是重点。”
“大哥,王姑娘真的是个好姑娘。总之,你不要太伤王姑娘的心了。”说罢萧昭文跑了出去。
萧练看着萧昭文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更加凌乱了,赶紧将书房门关上,喘出一口气来。
萧昭文刚走不久,萧练便听见门外走来一人,贴着门缝偷偷看了一眼,果然是王韶明。萧练赶紧将门死死拉住。
王韶明走上前来,轻轻敲了敲门:“王爷,前几日见你喜欢吃桃花酥,昨日喜欢吃榛子酥,所以我今日做了桃花榛子酥,桃花与榛子混在一起有些许苦涩,我便放了糖与猪油,希望你喜欢。”
日日吃些这些东西,怪不得萧昭文胖了整整一圈。
王韶明又接着说道:“我今日闲着没事,听人说春日里的桃花格外好看,也不知,也不知你多久愿意从书房出来。等你出来,若花还开着,我们便去看看吧。你这日日在书房里关着自己,可要多多注意身子,我总是希望你好的。”
萧练听王韶明这么说下去,怕是下一句就要表白了。如此桃花,自己可不能这么随便折。于是萧练把心一横,一下子就把门打了开来,对王韶明说道:“王姑娘,虽然你是个好姑娘,但你我并非良配,我此生娶阿英为妻,余愿足矣,此生我萧某绝不会另娶,更不会纳妾。希望王姑娘莫要再在萧某身上浪费时间。”
王韶明怔怔地看着萧练,手里拎着的食盒子“哐啷”一声摔在地上,桃花榛子酥摔了一地。王韶明一双圆圆的眼睛里顿时蓄了泪来,颤声道:“怎么是你?”
萧练回头看了看,确定他的确是在自己书房里,小心地说道:“这是我书房,不是我是谁?”
王韶明又急又羞道:“难道这几日在书房里的一直是你?”
萧练:“……”
王韶明见萧练不答,以为这几日真是萧练在书房中,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得一跺脚:“你,你,你好不要脸!”说罢,桃花榛子酥也不要了,一转头,径自跑回自己的芳菲馆哭去了。
萧练:“……”我不要脸???
萧练只觉得自己就算在毒瘾发作时,脑仁子也没有这般疼过。看来改日是得把石斛莩请来,给萧昭文开一剂治傻病的药才行了。
萧练低头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摔得粉碎的桃花榛子酥,叹道,这么好的桃花榛子酥,真是浪费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阴谋
皇上这一次几乎是用雷霆手段,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沛郡的官吏从上到下统统换掉。入狱的入狱,处极刑的处极刑,疑罪从重,丝毫没有手软。
唯一留下的是萧元达与侍疾在侧的鬼面郎君萧无誉。
朝中,大臣皆不解此举何意,不懂皇上此举是表示着宽容还是震慑。一众大臣皆是战战兢兢,更不说那些平日里与沛郡萧氏有来往的。人人都恨不能立时与萧懿、萧无誉这些沛郡萧氏划清界限。连同西邸都冷清了许多,日日里除了王融还陪着萧子良在西邸之外,那些往日里日日喧嚣,沽名钓誉的才子门,纷纷借口有病缠身不能再来西邸相聚。
西邸就像是蔓延了一场瘟疫一般,连佛堂的香火都冷了下来。
袁锦莹将佛前的长明灯,一盏盏添上灯油,又将佛堂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袁锦莹对着佛像拜了三拜,默默地离去,看也未看颓然坐在佛堂里的萧子良。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萧子良说过话了。
王融目送着袁锦莹走出佛堂问萧子良道:“王妃还是不肯跟你说话?”
萧子良苦笑道:“不说便不说吧,由她去罢。”
“还是因为萧法身?”
萧子良点点头:“幼时法身养在我府里时,她待法身如亲子,疼爱的很,比对景胤还好。我对法身下手,寒了她的心。”
王融皱眉道:“王妃不该如此。总有一日她会明白的。”
萧子良苦笑道:“我可还能有这一日?”
王融怒道:“如何会没有!王爷只要你肯振作起来,西邸的那些旧友都会回来的。他们不过一时之间想要明哲保身,避开锋芒而已,这也无可厚非,王爷不要怪罪。”
“怪罪?我还能怪罪谁呢?我只知萧无誉足智多谋,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却不想他背后居然有一个图谋半生的萧道赐。这一笔账,父皇怕是会算在我的头上吧。”
“王爷,你原本对萧道赐的事情就不知情,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就冤枉在你头上?”
萧子良扯住王融的衣襟,森然地说道:“元长,你忘了四弟了么?他不过是被过继到豫章王膝下,尚被猜忌。我呢?我竟然养了一个逆贼!”
“王爷,在陆良时,我们也差点折在惊马槽里面,这笔帐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
萧子良摇摇头:“我们去陆良,出师无名,若是让皇上知道,我去陆良意图夺得阴兵,杀害法身,不是更坐实了我造反的名么?如今只能是吃个哑巴亏,不再提起此事。”
萧子良心中忽然突地一跳,慌张地看着王融:“元长,你说父皇留下萧无誉,难道就是为了留下我的罪证?他还是不喜欢我是不是!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