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全杀了。
这就是小华佗的策略。
拓跋勰自诩征战沙场半生,连城都屠过,但还是靠近小华佗就觉得心寒。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杀起自己人来都不手软,更别说对敌人。
然后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要办喜宴。拓跋勰听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小华佗魔怔了。
拓跋勰去质问小华佗的时候,小华佗只说是算好的日子,今日就得行礼。
拓跋勰头一次觉得与一个疯子拴在同一根绳子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与北魏断了联系之后,建康就像是变成了一座孤岛。拓跋勰的探子回报,建康城外已经驻扎了安西军。只是因为兵力不多,才没有强攻建康。
拓跋勰算了算,已经有半月没有收到北魏的消息了,估计北魏也快用兵了才是。
拓跋勰走在长廊里看着悬挂的红灯笼,心中无比厌烦,只觉得这些喜庆的红灯笼看在眼里却是晦气地不行。拓跋勰一伸手将面前的一盏灯笼扯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爷!”
长廊尽头一个北魏侍卫惊叫着跑来,
拓跋勰眼皮子一跳:“吼什么吼!”
北魏侍卫惊慌道:“王爷,听说大魏出事了。”
“出什么事?”
“说皇上殡天了。”
拓跋勰一脚将侍卫踹倒在地上:“放他娘的屁!皇上身强体壮殡什么天!”
那侍卫从地上爬起来:“听说是四王做的。”
“什么?”拓跋勰一惊之下拎着侍卫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拓跋羽怎么出得了南齐的?他们南齐人难道会放过四王这只落水狗?”
不对!拓跋勰转念一想便会过味来,公子羽怕是做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
拓跋勰心中暗骂,扔下侍卫急急往城楼方向跑去。
一踏上城楼就看见石头城方向放起了狼烟。
城墙上一个北魏侍卫跑了过来,手里拿的正是被小五截获的情报。“王爷,正是方才一个南齐将军放在城下的。
拓跋勰展开纸笺一看,狠狠地一拳砸在城墙上:“拓跋羽!”
很明显,周奉叔现在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就只看自己怎么选了。是要与小华佗一起圈地为王,还是奔回北魏去以勤王之名拿下公子羽?
拓跋勰当机立断道:“拔营回北魏!”
拓跋勰算了算,若是他死守建康,以周奉叔现在的兵力他守个两个月不成问题,若是直接杀出去,一路杀回北魏,他要过石头城、郢州、从东豫州入北境,经汝水可最快到达洛阳。但这一路上除了要遭遇周奉叔的安西军还要与萧元达的秦州军正面对上。
拓跋勰咬牙道:“挂白旗!出城回北魏!”
如今名声什么的顾不了了,如果正面冲出去,但是安西军就会让他吃不少苦头,再要想从萧元达的秦州兵中冲破防线回到北境,自己的兵怕是会死伤一半。以这样的兵力冲回北境不是去勤王,而是去送死。
未央宫内,燃起龙凤红烛,小华佗坐在内殿,将手里燃起的香插进香炉里。
内殿的另一端,何婧英身着大红色的喜袍,仍由一个宫女为她盘着头发。
宫女的手一直在抖,那如瀑的青丝怎么都盘不好,总是会因为宫女颤抖的手落下一缕来。宫女又颤抖着手将青丝放下重新盘起。反反复复地好几次,那宫女的眼里都蓄了泪,几乎就要掉落下来。
何婧英抬起眼眸,透过铜镜看着宫女对她微微笑了笑。
宫女这才又镇定了不少。
铜镜中的何婧英,朱唇皓齿,玉白色的脸庞上抹了两抹红霞,虽然还是看得出脸色苍白,但却仍是美艳绝伦。
只是何婧英的眼眸却如一潭死水。
窗外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响过,那幽如深潭的眼眸中似乎被扔进了石子,忽然之间有了涟漪。
这样杂乱的脚步声,让何婧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声音她太过熟悉,当时萧鸾攻进皇宫里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
“你不去看看吗?”何婧英微微笑道。
小华佗阴鸷地看着殿外:“你给我在这等着!”说罢拂袖走出了未央宫。
何婧英从妆匣里挑了支最长最尖利的簪子递给宫女:“用这支吧。弄好了你就快走吧。”
宫女惊慌地看着何婧英:“王妃?”
何婧英温和地笑笑:“你别怕,周将军要带兵攻进宫里来了,他不会伤你,但是刀剑无眼,你要自己小心些。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可以去东宫的香云殿,应该打不到那去的。如果有人来香云殿找我,就说……就说我死了吧。”
宫女终于为何婧英盘好了头发:“王妃,我们一起走吧。”
何婧英叹道:“我走不了,我要是走了……”何婧英微微看了看殿外:“还不等周将军打到宫里来,这宫里的人可能会先陪了葬。别耽搁了,你先走吧。”
宫女对着何婧英拜了拜,提着自己的裙摆赶紧跑了出去。
果然没过多久,小华佗就回了殿里,她一把将何婧英拽了起来:“跟我走。”
何婧英垂目道:“你还在妄想什么?”何婧英与小华佗相处半月,对他这个人看得透彻。他这个人没有雄才大略全靠阴狠手段震慑他人。也就是遇到了沈文季、徐孝嗣这样不择手段想扰乱了国家根本来谋私利的人,才能活到今天。
何婧英冷笑道:“你想干什么?把我带去城楼?再把那些被你关押的世子们也带去城楼?看周奉叔狠不狠得下心宫城?”
小华佗冷笑道:“你们这些士族不就是些贪生怕死,沽名钓誉之徒吗?我看周奉叔到底是忠臣,还是跟我一样只是想在这乱世里分一杯羹的奸臣!”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