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川跟吃了个苍蝇一样作呕,他借口要出差在办公室里住了一个礼拜。在那一周中,他把之前所有慕鸣盛关心过细节的案件全部重新翻出来看了一遍,其中包括导致沈止死亡的那起案件。
结合浏览记录,几个案件的结果让他如坠冰窟。
他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枪,然后回了家。
一周没怎么睡觉,李世川觉得自己的思维仿佛被冻住了。红茶根本续不了命,信誓旦旦要给他续命的,竟是裹着糖的砒霜。
太阳穴里像藏了条不安分的鳝鱼,狠狠地着抽动着。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濒死般混沌的、剧烈的心跳声,浑身都在抖,呼吸粗重得如同被掐住了喉咙一般窒息。但脚步却比平时还要更快。
公寓的位置是慕鸣盛远在美国时,隔着电话和他一起选的,离他上班的分局很近。
李世川从来不知道,原来,家和单位之间那四百多米的路,竟然有这么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站在了他们的家门口,他开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玄关处一道冰冷的追光,照着他的前路。
外头,风雨欲来,屋里,阴沉昏暗。
他看到那个与他一样是这个家里另外一份子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正端坐在沙发上。
开枪,开枪,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响。可他握着枪的手,却抖得如同通了电,怎么都不听使唤。
终于他的反常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慕鸣盛神情温煦的转过头,他看到了他手里的枪,却一点都不惊讶,起身向他走来,坦然地质问他想要干什么。
李世川整个人猛地战栗了一下,胸口剧痛,痛得如同神话里被抽去了龙筋的敖丙,他咬着牙,用力地扣下扳机。
这是他这一生中,开过最艰难的一枪。
慕鸣盛一记闷哼,应声倒地。
借着隐约的灯光,他看到那一双修长的、每夜在睡梦中都横在他腰间的腿向他走过来,犹豫了几秒后,终于蹲了下来。
爱人一向温热,此刻却满是冷汗的手指,颤抖着在他脸颊上停留。
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响起一阵小声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