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面无表情地将躺在地上的刘胜重新搬回了车厢。而后蹲下来,伸手捏着沈听的下巴,与他对视:“醒透了吗?”
沈听一甩头,将下巴从他的手指中挣脱出来:“你说呢?”
废弃的市场像座无人的鬼城,炙热的风中偶尔传来两声被城市发展遗弃的凄厉鸟鸣,尖利得如同剜心割肺的刀。
“配方呢?”林霍问。
“在我哥那儿,你可以自己下去问他要。”
鸭舌帽的帽檐在林霍的脸上投下了一块罕见的阴影,他的神色也阴鸷起来:“我再问一次,配方呢?”
“我不知道。”
林霍没有再问,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针剂,透明的药液汪在棕褐色的玻璃瓶中,他熟练地抽取了一整个单位,推动针筒将针管中极其少量空气排了出来。
林霍的脸上蒙着一层令沈听感到十分陌生的癫狂:“宋辞,不要逼我,我只想要配方。”
沈听猜测,那管药剂大概不再是麻药那么简单。
那会是什么呢?
以前倒也听说过有毒贩为了对付叛徒,会给某些不慎暴露的特情注射纯度很高的毒品。他也亲耳听过许多前辈因为卧底任务而陷入毒品的旋涡中,最后仅凭一张因公染毒的证明,来维持最后的尊严。
针尖的靠近,让瞳孔猛地一震,林霍冷着脸又问:“配方呢?”
如果想要拖延时间,当面对你并不想回答的某个问题时,做出另一个弱相关的提问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方式。
沈听显然是话术领域的翘楚,他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问:“林霍,在谈配方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为什么连你也会背叛我哥?”
“背叛?”林霍微微地挑了挑眉:“我没有背叛他。”
“那你为什么想要抢走他的配方?”见林霍不答,沈听顿了顿试探性地又问:“还有,我哥他是你杀的吧。”
刘胜在之前的对话中只提到了由他制造的那起车祸,而在发觉刘胜有问题后,沈听曾让陈聪去调查过在宋诗去世当天病房外必经通道上的监控记录,他们发现在事发前的一个小时内,唯一进出过宋诗病房的只有林霍一个人。
林霍嗤笑着点了点头:“配方是那位先生的,我也是那位先生指派到宋诗身边来的,跟在宋诗身边十几年,为的是防止一旦配方有所进展,他会对那位先生起二心。我本来就不是他的人,谈何背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