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之中,岳托带着副将索海,以及自明军的阻击中冲出来的三千骑兵,拼了命地催动马匹,向着皇太极的营寨方向疾驰而去。
岳托骑在马上,一脸的焦急之色,时不时用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着胯下的马匹,那马儿吃痛之下,原本就是神骏之马,此刻更是跑得犹如风驰电擎一般,道路两侧的树木不断地倒退而去,黑色的长长鬃毛在风雨中飘扬不止。
索海微微侧身,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己方骑兵们,他皱着眉头左看右看,似是在清点人数一般,过了好半天方才扭过头来,月光下,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地阴沉了起来,眉毛也拧得更紧了。
索海低声不知骂了一句什么,随即手下用力,狠狠地抽了战马一鞭子,片刻之后,他便赶上了正在最前面疾驰不止的岳托。
“王爷,属下刚才看了看,此番只有我方镶红旗的骑兵跟着冲了出来,那些草原上王爷们的骑兵,一个都没跟上来,估计他们此刻还被明军挡在后面,这群蒙古人,平时抢钱抢娘们各个奋勇争先如狼似虎,真到了用他们的时候,一个靠得住的都没有!”索海在岳托的侧面恨恨地骂道。
“哦,”岳托皱了皱眉,“我方骑兵还有多少人?”
“末将刚才粗略数了数,大概三千人左右。”索海的声音有些低沉。
岳托听了,顿时心中也是一阵的郁闷,他这个满清右翼军的主帅,统率的其实是清兵和蒙古兵的联军,与纯粹以清兵组成的多尔衮左翼军可谓是全然不同。
论起战斗力和凝聚力,自然是纯清兵组成的左翼军最强,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人各自统率着自己旗下的精兵,手下都是旗中的精锐老兵,不但知根知底,用着也是得心应手。
满清八旗在这时还是属于一种奴隶制度,旗主对于旗下的所有人,可谓是拥有予取予夺的生杀大权,所有的人都是旗主的私人财产,甚至可以说,旗下的所有人的性命,也都在旗主的一念之间。
所以多铎强行把范文程的老婆抢到自己的府中,肆意凌辱,这种行为在大明的士子百姓看来简直是禽兽不如,倒行逆施,但在满清这边,看起来其实反而的非常天经地义,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而已。
因为多铎统率正白旗,而范文程正好也是正白旗人,所以严格来说,范文程包括他的夫人,其实也都是多铎的奴婢,主子上了自己的奴婢,这能叫事么?
在这种奴隶制度下,多尔衮三兄弟统率着左翼军,简直是如臂指使得心应手,因为这些士卒都是他们三兄弟的人,或者说都是他们三兄弟的奴婢,无论他们要做什么,手下都是万万不敢反抗的。
但岳托就不同了,岳托的右翼军,由岳托自己的镶红旗旗下一万人和两万蒙古士卒组成,这两万的蒙古士卒,其中又有一万乃是科尔沁部的骑兵,剩下的一万人便是由草原上,尊皇太极为主的各个大小部落派出的骑兵组成。
葫芦峪一战,科尔沁部的一万精锐几乎全军尽没,岳托手下的骑兵以及其他的蒙古骑兵们也是损失惨重。
此后岳托接了皇太极的命令,带着一万五千人疾行来此,这一万五千人中,属于岳托自己的嫡系镶红旗的骑兵,不过五千人。
女真人丁稀少,所以才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整个镶红旗的可战之兵不过一万多人,几乎全部都被岳托带到了大明来,而今几番激战下来,如今只剩下三千人,岳托抿着薄薄的嘴唇,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索海的心中却是心疼不已。
自家的王爷也太实诚了!镶红旗的兵都快被打光了,现在却还在惦记着前方的大汗,丝毫不体恤自己旗下的士卒们,那赵无忌既然敢去袭击大汗,想必定然是有依仗在手,又岂是个好相与的!
自家的王爷如此一意孤行,莫非真要把镶红旗的所有精兵悍卒,都断送在这片大明的土地上不成?
而此刻,被岳托率军突破后的虎大威,也已发现剩下的清兵虽然看着人多,但战力和战意似乎并不甚强,来不及伤心多年老友猛如虎的战死,虎大威持着手中的钢枪,率领着手下士卒们拼死搏杀了半晌,终于把剩下的清兵再度赶到了铁丝网之外。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明军用手榴弹将剩下的清兵牢牢地堵在了这里,再不能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