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听了钱谦益的话,当即便也是哈哈大笑,“钱先生说笑了,原本这是懋中的职责,只是本官闲来无事,一时手痒,便接了过来,对了,钱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老夫今日打算去钦州港看看,昨日听孙会长说海外贸易十分赚钱,说得老夫这心里也是痒痒的,所以今日便打算去港口考察一番,想看看想看看那些海商如何运作,这利润又为何如此丰厚。”
赵无忌连连颔首不止,“孙曦说的没错,钱先生也真是目光如炬,这航海经商,跨国海贸,其利润最少也有五六倍不止,钱先生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本官如今在岘港设立了一处联络点,并有士卒驻扎守护,岘港距此不远,亦是在我广西水师的掌控之下,十分安全,钱先生若是有意经商,初期不妨可以去岘港看看,
岘港那边的果干非常不错,而江南的丝绸和瓷器,在岘港亦是非常受欢迎。”
“好,好,多谢钦州伯指点。”钱谦益连连点头道谢,“航海行商之事,老夫还是个门外汉,少不得今后还要多多劳烦钦州伯,老夫在此先行谢过。”
赵无忌笑着对钱谦益拱了拱手,钱谦益跟赵无忌又聊了几句,这才告辞而去,钱谦益的马车过后,紧跟着后面又过来几辆马车,马车中都是来自江南的士人商贾,他们也是纷纷掀起窗帘,含笑拱手和赵无忌招呼,赵无忌微微笑着,一一和他们点头示意。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背影,赵无忌转过头来,对一旁的夏允彝说道:“这些商人嗅觉果然灵敏,商人逐利,他们最关心的,便是这里有没有赚钱的机会,只要我等把钦州这里的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好,再努力为他们营造出一个公平良好的经商环境,本官以为,早晚都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嗅到商机之后,纷沓而来。”
夏允彝摸着胡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大人说的不错,对了,那位刘宗周,嶯山先生,虽然为人有些迂腐,对大人的一些做法也很是不以为然,但他对大人筹办南阳书院之事,极为赞许;
昨日嶯山先生去了南阳书院,便对书院的庞大规模和里面学生们好学的气氛赞不绝口,赞许大人自掏腰包补贴学子的行为,功在千秋,意义深远,
随后嶯山先生更是临时起意,为那些好学的学子们即兴讲了一堂课,学子们的反应普遍很好,听说今日他也要在那边讲课呢。”
“哦,嶯山先生讲的是什么内容?”赵无忌有些好奇地问道。
“属下听闻,昨日他讲的乃是《大学》和《中庸》中的部分内容,今早听太冲说,今日嶯山先生准备讲他编著的那本《阳明先生传信录》。”夏允彝恭谨说道。
赵无忌哦了一声,缓缓点头道:“嶯山先生的学问还是非常渊博的,能聆听到他这样的大儒亲自讲授课业,这也是南阳书院众多学子的福分,听说嶯山先生的弟子很多,希望这次他能给南阳书院多留几个先生,就最好不过了。”
属下听“嶯山先生说,他这次带来了四名弟子,都会留在这,待到他返回南京后,还会送来更多的弟子,前来南阳书院,教书育人,不过,”夏允彝摸着胡子,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可惜嶯山先生后日就要离开了,皇上的旨意很可能这几日就会到达南京,而钱先生等人似也是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他们后日就走?”这些来自江南的缙绅如此行色匆匆,让赵无忌感觉有些奇怪,“没弄错么?这么一来,满打满算,他们在钦州也只待了四天。”
“应是不会错,属下昨日听钱先生亲口说的。”夏允彝答道。
赵无忌望着远处钱谦益等人消失的道路尽头,仿佛有阵阵迷雾自心头升起,江南到岭南,往来一趟,路途至少一个多月,花费这么多时间来到这里,却只在这里待上四天就走?
所谓存在就是合理,赵无忌觉得,钱谦益等人如此做,肯定是有他们的想法和原因,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暂时赵无忌还想不明白。
一时想不明白,便不去想,目光掠过地面上已经变得僵硬的死者尸体,赵无忌想了想,便吩咐手下道:“这里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把这三具尸体先带回去,找画师绘出死者相貌,四处张贴,等待家属认领,另外,把这片地面清洁清扫一下,莫要耽误马车行驶,影响行人交通。”
交代一番之后,赵无忌便带人返回了自己的府邸,打发走了身边的手下,赵无忌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了书房中,这场杀人事件的迷雾重重,真相扑朔迷离,凶手的身份和目的,很难揣测。
片刻之后,前去彩蝶轩的亲卫带着那名差人赶了回来,彩蝶轩的掌柜表示他从来没有那样一个家中有哺乳小儿,而又穿着木屐的女子雇工,那差人向掌柜描述了一番那女子的相貌之后,掌柜也是连连摇头,表示从未见过此人。
随后彩蝶轩掌柜将店中雇工一一叫出,那差人一个个地辨认下去,确认昨日见到的女子并不在其中,而掌柜表示,这些人便是他的全部员工了。
看来这名女子的彩蝶轩雇工身份,是捏造的。
待到中午,前去灌口村的连元怏怏不乐地前来赵府,当他来到赵无忌的书房中时,发现赵无忌正站在一幅巨大的钦州地图面前,仔细端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