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薛林的疑惑,韩百航哈哈大笑道:“此次驻军永城,我只带了一个加强连而已,路上不过是派出一支小部队去干点小事。”
他说的轻松,可薛林却狐疑起来,追问了一句:“什么事?”说完又觉得这样说话很无礼,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
韩百航道:“薛副团长跟我去北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薛林点了点头,喊道:“来人啊,备马!”
两人一路赶到北城的时候,周青正率官兵押着十几人的土匪和几个被土匪绑票的肉票浩浩荡荡的进城,有团丁认出了其中一个肉票,忍不住叫道:“这不是城东恒源绸缎庄的刘掌柜吗,你不是被黑风寨的土匪绑走了吗?”
那个刘掌柜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恨恨地说道:“是被土匪绑走了,黑心的婆娘不肯赎我,幸好周排长率兵剿了黑风口,把我们几个人质就出来了,看我回去不把那臭婆娘休了。”
团丁道:“刘掌柜,你还是先回家看看吧,你的老婆早就卷了钱和野男人跑了。”
刘掌柜呆若木鸡,顿足嚎啕起来。
与此同时,团丁们发出一声惊呼,就是当年辫帅张勋来永城剿匪,费了千辛万苦,都没能攻下险要的黑风口,没想到竟然眼前这几十人的官兵给剿了,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吁……”
韩百航飞身下马,向周青喊道:“周青,事情干的怎么样?”
周青见韩百航来了,忙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快步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连长,卑职按您的吩咐,剿掉了黑风口上的匪寨一座,消灭土匪数十人,俘虏十七人,解救百姓五人,特来复命。”
这时骑术稍逊一筹的薛林也赶到跳下来马,他把周青的话听在耳中,很是震惊,历来官兵剿匪都是欺软怕硬,剿的最多的都是实力较弱的土匪,像黑风寨这样的匪寨则避让三分,还是头一遭有人敢惹黑风寨,还烧了黑风口上的寨子,黑风寨岂能善罢甘休。
“韩连长,你闯了大祸了。”薛林急得直跺脚。
韩百航诧异道:“什么大祸?”
薛林急道:“黑风寨是芒砀山数一数二的杆子,匪兵有上千人,以往永城驻着一个团的官兵都不敢惹,你没事去剿黑风寨干嘛,那黑风寨的大当家的冯广林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若是率匪兵来打永城,怎么得了啊!”
韩百航哈哈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他冯广林也就千把人,我的连和你的民团加起来兵力也不差,他不来则好,要是来了正好剿灭了他。”
“我的韩连长,黑风寨的匪兵可不是乌合之众,大前年驻徐州十个营的辫子兵解散,就有一部分人逃入了芒砀山,加入了黑风寨,打起仗来很是凶悍,江苏萧县的官兵就曾败于黑风寨手中,要真打起仗来,我的民团守守城,在后面摇旗助威还行,可是上阵打不了仗。”薛林是真急了眼,心中大骂韩百航是个惹事精,怕是要给永城带来祸事。
韩百航安静听薛林说完,朗笑道:“辫子兵有什么厉害的,那是没遇到老子的兵,黑风寨要真打过来,民团在后助威守城就行,和土匪野战的事,就交给我的兵了。”
薛林气急败坏道:“韩连长,希望黑风寨匪兵杀到的时候,你还能笑出来。”
韩百航哈哈一笑,随即猛地把脸一板,目光不善的看着薛林,冷冷道:“薛副团长,我究竟笑不笑得出来,那时你肯定能见到,不过在此之前,像刚才这种长土匪志气,灭我官军威风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不然我可以不计较,军法可是要严办的。”
薛林被韩百航身上突然迸发的凛然气势吓到了,韩百航若只是个连长,自然没这么大的气势,但他曾在直皖战场上指挥过万余人的部队,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天,可那种挥斥千军的俾睨气势不经意间还是会散发出来。
“我只是提醒韩连长小心黑风寨,并无他意。”薛林脸色变了变,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民团副团长,县长见了都得好声细语的说话,现在韩百航当着众人面如此训斥,很让他下不来台,觉得丢了面子,但畏于韩百航的气势,还不敢发作。
韩百航脸上恢复了可掬的笑容,好似刚才杀气腾腾说话的人不是他,笑吟吟道:“薛副团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还是听听周排长说一下剿匪经过吧。”他有意表现的喜怒无常,就是要薛林摸不清他的路数,惧上三分。
薛林阴着脸,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