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上的桃符丢到一旁, 周锦言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窗边沈琢手中一个信鸽, 正低眉顺眼地听着沈琢训导。

“好鸟儿是不会大声乱叫的, 不要总是趁着言言睡着的时候乱叫。上次告诫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

“咕咕咕…”鸽子弱弱地嘀咕两声。

“还敢反驳？呵，本君是不是管不了你了…”沈琢声音压得很低，满是严肃。

听到耳边窸窸窣窣地起床声，沈琢不再管这只鸽子, 转过身走了过来，见周锦言醒来, 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起来了？”

“嗯。”周锦言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沈琢心中微软, 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坐在他身边，手指灵活地系上他的系带, 仔仔细细地替他收拾好。

头上碧色玉冠衬得他面如脂玉, 唇红齿白, 矜贵漂亮。银丝勾勒的墨蓝色毛绒长披风将周锦言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还塞了一个精巧的小暖炉。沈琢看的目不转睛，亲了亲他的唇。

一推开门走出去, 对上明觉复杂的眼神。明觉伺候这么多年自然听到周锦言醒了，只是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沈公子应该不希望自己进去伺候。虽然穿衣梳洗是细致的下人做的活儿, 可沈公子似乎甘之若饮。

再看看自家公子, 明显的穿衣打扮, 洗漱清面都已经做的规规矩矩, 丝毫挑不出差错。头上的发型都变得多了几个花样, 细密的长发，两侧梳成整齐的辫子被玉簪扣进玉冠里，看起来越发好看。

这沈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明觉有些难以开口，若只是简单的周府的人，那昨晚一身盔甲满身血腥的男人…又是谁啊？

“两位公子起了。”明觉讪讪笑着，“请去前厅用早饭吧？是老爷吩咐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沈琢并不意外周明辉今早会特意见自己，听了这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面色不变，“好。”

只是虽然面上淡然，心中还是紧张的。比昨晚带着死士闯入皇城还要紧张几分。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一顿早饭就可以判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言言身边了。

走到前厅，不止见到了周明辉，还见到了一直在蕃息的周慎星，周慎星十分冷静，只是眼底多了几分青色，显然是深夜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周锦言眼前一亮，心中欢喜，“哥！你怎么回来了？”

周慎星的眼神慢慢柔和起来，看向周锦言的脸也多了些笑意，“京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担心你们。”

“坐吧。”周明辉说道。

入了座后，周明辉与周慎星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情，一直到早饭快吃完了，才开口问道，“琢儿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周明辉感激沈琢救了周府上下，昨晚想了许久，明白那守在外面的暗卫应当也是沈琢的人。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势力？想想实在是心惊。

“老爷可知，暗夜地下王宫”沈琢犹豫抬眸问道。

暗夜两个字一出，周明辉和周慎星都变了脸色，惊愕地看着沈琢。听风阁一楼扬名内外，暗夜王朝更是神出鬼没的存在。他与大翊的皇帝并称双帝，暗中势力惊人。

“你是…”

“暗夜帝君。”沈琢应道。

周慎星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我的父亲为暗夜的辰君，年轻时受人追杀，与母亲走散，后不久母亲生下我，几年后过世，我也被带到周府，自此没了消息。父亲当时也不知我的存在，一直到我十六岁才寻到我。”沈琢淡然说着，像是说别人的故事，“父亲是因为身患剧毒才想要寻我，后不久便过世了。”

没错，辰君没有想要寻找沈琢，若不是因为身患剧毒，命不久矣，根本不愿意去寻找这个儿子。只要想找，早该找到的，也不会连累母亲，让母亲早早过世。

周锦言虽然知道，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惊讶。随即伸出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安慰。手刚伸过去就被沈琢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琢儿，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周明辉与周慎星对视一眼。“你与锦儿自幼一起长大，知晓他的一切，你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沈琢眼底光彩更甚，坚定道，“愿意，我这一辈子，只会爱言言，喜欢言言。”

这话说得实在是孟浪，听得老人家周明辉的脸都有些红，松了口气，默默思索着。

早饭用过后，桌子和剩下的早点被下人撤走。周明辉坐在最上方的位子上仍在仔细思考，身侧周慎星也微微蹙眉看着两人。

沈琢眼睛直直对上周慎星的目光，毫不退缩，眼底多了些紧张。“我对言言是真心的，我也会永远保护言言。”

周慎星忽然想到了普善真人上次和自己说的话，‘这劫难随着两人纠葛而生，若是没错会在两年后，却也不一定。一切都因着两人变化。这沈琢与周锦言，命中该有此纠缠。’当时自己还不确信，可昨晚的事情听了长泯管事的话，还是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只是…心中清楚两人不可分离，看到言言依赖地和他在一起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异样。

“我知道你对言言的心意，以往我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相信的。但是这一次我也看出了你的真心。”周明辉走上前伸出手，将周锦言的手握在手心，“我这最小的儿子，一直是千宠万宠的，交给你，我也是放心的。”

说着，将周锦言的手放在沈琢的手心里。

“多谢。”沈琢紧紧握着他的手。

“当然了，该属于你的一点都不会少。”周明辉又道，“你们成亲时的聘礼属于你的一点都不会少。”

沈琢听了有些欢喜，“成亲？”

“成亲？”周锦言也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