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闹。”徐幼微便捡着一些有趣的事,讲给太后听。逗留了多半个时辰,她见太后现出疲惫之色,便适时地起身告退。
太后没挽留,只是凝视着她,轻声道:“你是个很难得的人。可惜……”可惜的事,之于她,太多了。
徐幼微只是道:“臣妇过一两日再来。”
太后说好。
徐幼微回到家中,与太夫人说了说太后的情形,“宫人与我说,自去年那些事情之后,便落下了咳血的病症,平日又不曾好生调理。”
“隔一两日,我也去看看她。”太夫人道,“总得顾及着皇上不是?”
“可不就是。”
下午,徐幼微去原府,靖王妃寻了过去。
李之澄将她们请到小暖阁说话,对靖王妃道:“依我看啊,你那些病痛,就是平日里太谨慎闹的。”
“怎么说?”靖王妃笑问。
李之澄慢言慢语地道:“太傅小时候,身子骨也孱弱得很,可是,四五岁开始习文练武,不也好好儿的?动辄跪祠堂挨板子,人家也没事儿。”
徐幼微和靖王妃同时笑了。
李之澄继续道:“我双亲子嗣艰难,我娘身子骨不好,我出生之后,也是体弱多病。是为这缘故,我爹反倒把我当男孩子养着,五岁开始蹲马步练拳,内外双修。要不然,我还能折腾到现在?”停一停,她问靖王妃,“你从记事起到如今,恐怕都不知道淋雨、挨打是什么滋味儿吧?”
靖王妃笑得不轻,“自然不知道。”却也明白了之澄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平日别太娇气,多疏散筋骨,就像幼微一样?”
“是啊。”
“来得及么?”
“这话说的。活到老学到老,什么年龄,都有相宜的法子。”
“那你可得好生指点指点我。”靖王妃凑到之澄身边,“看在幼微情分上,你就多收个不着调的徒弟吧?”又望向幼微,“嗳,你这小美人儿,当真是我的贵人啊。”
三名女子齐齐笑起来,随后李之澄道:“好说。等我去宁夫人那边一趟,看看你的脉案,就能给你定个章程了。”
靖王妃喜不自禁。
徐幼微也是打心底替她高兴,随后问起静宁公主的事情。
“被她六哥收拾了。”靖王妃照实说了。
徐幼微与李之澄俱是讶然失笑。
之后又说起太后,靖王妃道:“我本就体弱多病,便不进宫请安了,到时候,相互过了病气,算谁的?”
李之澄则道:“除了孟太夫人、幼微,太后也不肯见别的命妇,我和婆婆、妯娌,递牌子做做样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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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在即,官员、考生着实忙碌起来。
在这时候,康清辉被结结实实地折腾了三日:太傅先是让原冲考验他的骑射、拳脚、兵器,随后亲自给了他一套题,让他兵部尚书的值房尽快做完,时限是一日,且有言在先,这套题,他不曾看过,更不曾作答。
在前世,康清辉就自认是文武并重的人,虽然没有从文的心思,但每一届的秋闱、春闱试题,都在放榜后反复琢磨。
而他拿到的这一套题,是从没见过的。
他不免犯嘀咕:这是看得起他,单独出的题,还是太傅给他挖的坑?
可不论怎样,都要用心作答。
翌日,太傅就在值房传唤他。
康清辉心怀忐忑地前去。
孟观潮审视着眼前人。二十岁的年轻人,样貌俊朗,举止不卑不亢。
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锦衣卫有个千户的缺,你可愿意?”他问。
康清辉讶然。
锦衣卫,那是皇室的心腹,在如今,是太傅的心腹。
封疆大吏比不得勋贵世家。勋贵世家出来的子弟,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一两个,承袭四品、五品的世袭官职;而封疆大吏的子嗣,就必须要凭借真才实学,才能跻身隶属皇室命脉的衙门。
太傅这样说,分明是予以了认可。
他连忙道:“若能补缺,自当尽心竭力。只是,家父——”
“听我的。”孟观潮微笑,“你身手不错,亦有学识,先在锦衣卫磨练一阵,随后,若想领兵,再给你安排相应的差事。不管到哪儿,识人、用人是根本。底子好的人,不妨少走些弯路。令尊那边,我自会去信给他,细说原委。”
“多谢太傅大人!”康清辉格外恭敬地行礼。
“那成,等会儿我知会吏部、锦衣卫。”孟观潮满意地笑了笑,“回吧。明日到锦衣卫行走。”
“是!”康清辉再度行礼,道辞离去。
孟观潮望着他的背影,漂亮至极的眸子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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