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临行前,还是要去向自己的那些朋友道个别的。张溥已经上京去了,但是方以智和顾绛以及陈洪绶、杨文骢、张岱等人还是在的,少不得一一的去道别。所以郑森还不能直接就走。
在国子监里告完了假,郑森回到自己的小院里,仆人又照例拿出了一堆的拜帖。郑森自然又要细细的都过目一次,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自己的朋友,或是有什么值得收藏的历史名人。于是郑森又一次发现了那个叫做李襄的士子的拜帖,这拜帖上依旧是一首诗歌,只是这张拜帖和上次的又有些不同。这次的这张拜帖,是用一张杏红色薛涛笺,而且诗歌的语气中也微微的流露出了一些女儿家的口吻。
“这送帖子来的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郑森皱着眉毛问道。
“是一个和公子差不多大的俊俏小哥儿。”仆人回答说。
郑森点了点头,想道:“李襄?莫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个李香君吧?她这一套招数,好像,好像和后来柳如是的招数一模一样呀。就连应对都一样。”
后来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找上郑森的老师钱谦益用的就是这样的一套招数。当时柳如是身穿男装,装扮成以为士子,投诗给钱谦益。结果呢?著名的才女柳如是的诗歌根本就入不了钱谦益的法眼。被钱谦益直接丢进了废纸篓。
其实这样正常,老实说,那些所谓的才女的诗歌,水平其实相当有限,只是因为女人能识字的少,能写诗的更少,所谓的才女才为人所重视。但要说实际的水平,纵观整个历史,真正非常出色的,能跻身于一流诗人(词人)之列的,也就只有一个李清照而已。其余比如朱淑真、比如薛涛、比如鱼玄机之类,在他们所在的时代最多也不过二三流,甚至是不入流的。至于秦淮八艳之类,单论文采,若是拿来的正宗的士子们相比,其实并不出色。即使放在诗歌并不发达的明朝,也不过能勉强算个三四流而已。
柳如是第一次投诗失败,大概是吸取了教训,知道自己的诗歌,若是没有美女这个因素,是入不了当时诗坛领袖钱谦益的法眼的。于是又第二次投诗,这一次她在诗歌里故意露出了一些女儿面目,然后果然就被人老心不老的钱谦益一下子看中了,然后自然就……
只是郑森和钱谦益不同,郑森的心思至少现在还没有放到找个红颜知己上面。而且秦淮八艳什么的虽然普遍长得比较养眼,但是在郑森看来,除了养眼,她们似乎还真没个多大的用处,她们是“才女”,可是她们的“才”,对于郑森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大用。郑森可不像某些穿越者,有收集一帮子名妓建一个“内书房”的想法。名妓们受的训练本来就不是这方面的,与其花时间去训练她们干这些她们其实不擅长的事情,还不如直接到外面去挖两个历史名人来呢。哪怕是最没骨头,最不要碧莲的三朝元老龚鼎孳,只要盯严实一点,干干秘书的活,也肯定要比秦淮八艳之类的要强。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不能“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当然,如果一定坚持要这样的话,龚鼎孳这样的家伙大概也不会太拒绝,反正这事情在明朝其实也是常事,只是郑森受不了而已。
而且郑森很快就要离开南京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秦淮八艳什么的搞得不清不楚的。于是很遗憾,这张薛涛笺就再次被无视了。这正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听说郑森要回福建了,就由张岱提议,大家决定一起到燕子矶置酒高会,以作送别。
这燕子矶也是南京的一出胜地,文人墨客常会于此。而且这地方也正是码头,作为送别的地方倒是最为方便。
西方人常说,中国人的文化是吃的文化,这并不是没有道理。比如说我们无论做什么,总能拿来作为理由款待一下自己的肠胃,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等郑森等人到达燕子矶的时候,不但他们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张岱还安排着在视野开阔,风景优美的地方摆下了一大桌的宴席。来这里给郑森送行的除了他,还有顾绛、方以智、陈洪绶、周伯符、杨龙友。前几日郑森拿来了一套西洋画册,让陈洪绶和杨龙友都很喜欢。
除了士子,自然还少不了一群“才女”,张岱带着顾横波,方以智带着卞玉京,陈洪绶和杨龙友也带来了一个女子,至于周伯符,站在他身边的居然是李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