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七日的这一场新都大战,魏军不胜就要全军覆没,汉军不胜就要亡国。所以双方在没有任何退路的情况下,打得异常惨烈。也因为如此,当战损报告出来后,关彝看到的,是满目的血红。
邓艾军(含田章队)从阴平出发的时候是三万五千战兵加两万两千余民夫。在景谷道陆续减员后,杀入江油的时候还有三万四千战兵和两万零七百多民夫。绵竹大战时,由于永安军的顽敌抵抗,导致阵亡和重伤的士兵达到一万一千多。因此,邓艾军投入到新都战场的,只有两万两千余人。
关彝方,两万复兴军、一万羽林、五千各郡郡兵以及一千多骑兵,以及在战斗的最后阶段抵达的剑阁三千骑兵。先后一共是三万九千多人投入战斗。
结果,一仗打下来。邓艾军阵亡一万三千余人,重伤四千余人。剩下的五千俘虏中,绝大部分都是西羌雇佣兵。可以说,不管是陇西军还是洛阳中军,基本上都战斗到了最后。
汉军这边,两万复兴军阵亡三千余人(主要是右翼),重伤四千余人(复兴军是主场兼胜利者,因此伤员多过阵亡。败者的很多伤兵都被胜利者清理战场的时候杀死了)。一万羽林军,阵亡两千余人,重伤也是两千多人。五千郡兵,阵亡一千三百余人,重伤六百余人(直接阵亡的人其实较少,很多是因为撞击战马后重伤不治)。最后投入的剑阁骑兵损失倒是不大,一共只有两百余人阵亡。
综上,汉军一共阵亡近六千人,重伤近七千人。
“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王侯功业,都是多少白骨铺就……”
不合时宜的暴露了一点s母b情绪后,关彝起身,走到大厅的主位上,与邓艾军的将领们正面而坐。
“呵呵,诸位。本将是谁,就不多做介绍了。本将把你们留在这里,让你们全程听了我军下一步的战略,其意思也很明白了。摆在诸位面前的路就两条,要么降,要么死!何去何从,请诸位给我一个准话。诸位也知道,我军的时间不多,待会就要出发。所以……”
关彝说出这话的时候,下面的俘虏有几个心里都在大骂:“先别说老子愿不愿降的问题。问题是,劝降哪有你这样劝的?这么一大堆人坐在一起问我降不降?我就是想,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可是关彝迅速的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嗯,可能有些将军觉得我不懂规矩,居然这么搞劝降。面子上过不去。嗨,面子这个东西是给人看的。诺,现在我方的大将都出去办事了,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情。至于剩下的你们,投降的就不说了,不投降的待会统统都是死人。你在死人面前丢了面子有个啥啊?搞快点搞快点,都是天天提刀的厮杀汉,给个爽快话!”
“哦,对了。忙了两三天,我都晕了。”关彝拍了拍自己的头盔,刚才还很轻松戏谑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这里有一个,本将不会接受他的投降!殿内卫兵!”
“请左将军示下!”
关彝狠狠的朝着马邈一指:“将这个吃里爬外的恶贼拉出去!斩了!完事之后把他的脑袋切下来,送回城都挂在长安门城楼!另外通知殿中督张通,抓捕此人的三族,夷之!”
“关彝小儿,你敢夷我三族?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哼,以本将的本心,是想将你凌迟处死,但又觉得开了如此残酷的刑罚怕后人效仿。所以只是将你斩首,真是便宜你了。拉下去!”
“诺!”
“凌迟”是啥,马邈不知道(这个灭绝人性的刑罚始于五代),但是听着就很恐怖。而且看到关彝如此坚定的要夷他三族,这时候他再也不敢骂人了:“关将军!关将军!马邈自知该死,但还请将军留下马邈家人的性命。如果将军高抬贵手,马邈愿临死之前为将军做一件大事!”
“嗯?左右,拉回来。给你三息时间,若是不能让本将满意,那就不是夷三族了,是诛你九族!”
“将军,罪人亲耳听到邓艾这厮为了鼓舞士气,公开承诺若是拿下城都后可以屠城!”
“哦?”关彝玩味的盯了邓艾一眼:“很好,继续。”
“罪人回到城都后,可以由将军的士兵押着,满城宣讲此事。坚定全国军民抵抗之决心……事后,罪人自来领死。但求将军放过罪人的家眷。”
“嗯~~~”转了转眼睛,关彝邪邪的笑了笑:“一句话哪里够,还得添点料。这样吧,左右,带他下去找马郡丞。让改之给他写稿。务必把伪魏的军队描绘成地狱来的恶鬼!”
“你~~~!马邈,你这无耻小人!关子丰,你更是无耻之尤!”
“呵呵呵,士载公,有一句话你可能没听过,但道理你一定是认同的。这句话叫做‘胜利者无需接受任何指责’。不是么?”
“哼!关子丰,今日是你胜了。可是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你那个计划,不确定的地方太多,失败的几率极大!到时候你偷袭阳安关不成,却被钟士季的十万大军夹在剑阁和阳安关之间,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嗯,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很有可能。但再怎么危险,也比你偷渡阴平的疯狂差远了。士载公,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啊。”
听到关彝的这句话,邓艾一时语塞。但过了一会,他就非常痛快的笑了起来:“关子丰,你怎么这么言不由衷?想劝降就直说,绕着弯子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咦?我刚才是在绕着弯子劝降吗?你怎么这么自恋啊。我从头到尾想的都是杀掉你们父子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