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瞧我这脑子,我这就命人去定一桌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说着,他便要喊人,我拦住了他。
“不了,我们明日就走,一些粗茶淡饭既可,你呀就别破费了。”我见他还想说什么,继续开口堵住道:“况且现在朝廷有规定,外出官员不得奢靡浪费,以权谋私,所以你就当给我留条后路吧。”
“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既然陆大人都说了,我看杨大人就如此吧,毋须再客气了。”严世蕃也说道。
半晌,杨博才终于点头,“那……好吧,我让府上的厨子去做几个菜,只是这次多有怠慢了。”
趁着杨博去吩咐的空隙,严世蕃又没好气的朝我哼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
“陆大人真是打的好算盘,”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带了点不甘,“帮他省钱的同时却来抠我的钱。”
原来严胖子是内心不平衡了,我抿嘴一笑,“杨博这人说是纯良,其实就是天真,凭他那般端正的行为,又不通官场世故,能有多少钱请我们吃饭,我听夏言说他之前在盩啡做知县时,有整整两个月都没见过鱼,所以我这次才带了一只鸭子给他,你说你至于为这点小事计较嘛。”
“哦哦,敢情他是清正廉洁,我就是中饱私囊。”
“不是,你怎么听不懂,老计较这点干啥呢。算了算了,随你吧。”看来严世蕃是绕不出去这个话题了,索性我也懒得搭理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无视严世蕃的白眼,高高兴兴地把那只烤鸭拿了出来,“惟约,这可是我从苏州给你带的特产,苏州鸭,你尝尝。”
我将荷叶兜打开一看!这……
“阿炳,这鸭子为何中间部分是空的?”杨博好奇的问道。
看着莫名少了一截的鸭子我想说我也不知道,然而我还是一笑道:“这你不懂了吧,这就是苏州鸭的特点,叫有头有尾。”
“那为何这鸭子有肫有肠,却不见心窍呢?”杨博歪头继续他的第二个好奇。
“额……”
“这叫没心没肺,也是苏州鸭的一大特点。”严世蕃故意瞟向我道。
“哦哦,原来如此,向来只知道江南迤逦多情,却不想这小小的鸭子身上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我心里暗想杨博确实单纯好骗,换作旁人这一通胡说定然是不信的。同时我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严世蕃一脚,“真无耻,偷我的鸭子吃!”
“我吃我自己花钱的鸭子怎么能算无耻!”
“二位,在说什么?”
“没什么!吃饭。”我和严世蕃相视一笑。
“对了,惟约,你当初在夏言身边之时,可曾听他提起过首辅刘时是个怎样的人?”我夹了一块肉。
“刘时大人?这我倒不曾听恩师提起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瞒你说,这次涉及徙京富户助银一案的就有首辅的学生阮昱成。”
“阮大人?”
“怎么你认识他?”
“嗯。”他点头,“我与他同是嘉靖八年的进士,只不过后来他拜入到了刘时大人的门下。此人聪慧善辩,处事从容,虽说不似温敦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做不做得出难说,但你是不知道,此人狡猾至极,我在苏州都栽了多少回跟头了。”我摇头说道。
杨博也叹了口气,“还记得当年我去盩啡之时,他也曾城外相送,后来再听到他的消息就已是被贬韶州了,可惜,可惜,若是没有当年左都御史的弹劾,不知是否还会是这般境地,真是人生无常,世事多变。”
“等等,你说左都御史弹劾了他?为何?”
杨博想了想,摇头,“很久的事情了,记不太清,依稀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不知怎地,他得罪了左都御史,后来被一众言官们弹劾了。”
我现在想起来阮昱成被外放似乎就是因为狎妓一事,而梅娘当日也说过他是因为她才去的韶州,如今听了杨博的话,更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得罪了左都御史,至于真相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既然杨大人也知晓这里面的关系,那敢问杨大人对我们此次上奏有何看法?”严世蕃放下筷箸,看向杨博。
“严大人的意思是?”
严世蕃一笑,缓缓道:“如今内阁虽不似张璁那时,但也是分而划之,阮昱成是首辅门生,内阁有些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换而言之,富户助银不止一个江浙,天下不止一个苏州,此案涉及的也不是他阮昱成一人之事,若到了京师,有人徇私,导致此案不能重惩,必然后患无穷。”
“所言有理,只是到了京城就算有人要从中作梗,恩师也不会容下的。”
“夏大人固然刚强不阿,但凭一己之力也是孤掌难鸣。”
这倒是,明朝的文官们动辄报团取暖,一言不合就群殴他人,连怼皇帝就是成群结伙,简直不要太社会。我若和严世蕃搞不定那波人,那改明儿左顺门被追的就得是我俩。
杨博若有所思了一会道:“在下想起有一人可助二位。”
“谁?”
“兵部的翟銮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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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坑了严胖子的钱给杨博买鸭子,把严胖子醋得够呛。哈哈
其实鸭子的梗是因为想起了小时候山争哥的那部穿越剧,话说小时候超级迷那只烤鸭,后来凡是看到大明俩字都绕不开烤鸭了。。。。(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