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戴着氧气罩,已说不出话,眼角湿透,虚弱的点了点头。
清初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只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又是夜晚,屋内的气氛安静而紧张。
清初睁开眼,看着宋维钧,他追了她大半辈子,也陪了她大半辈子,她一直不信他会钟爱于她,这一刻,她也不得不信了,她心软,想着就成全了他罢。如果真的有来生,遇见陆扬就不要再遇见他。
清初发出微弱的声音,宋维钧凑到她的唇边,摘下氧气罩,听她挤出最后三个字,“我爱你。”
宋维钧来不及高兴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的三个字,怀里的人已永远闭上了眼睛。
宋维钧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很快身后传来凄楚的哭声,“妈......”
清初去世以后,宋维钧的精神变得恍惚,总是说一些已没有多少人记得的陈年旧词。
“太太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严邵,多带些人马去城西,守住城门,别让小鬼子进来。”
“......”
一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宋维钧做了一个梦,梦见清初叫他,“宋维钧,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又跟别人跑了啊......”宋维钧恨恨的咬了咬牙,“你敢!”这次,他不能再赶在陆扬后头。
清晨,梓阳像往常一样叫父亲起床,推开门,心下一惊,轻轻推推父亲,发现父亲冰凉的身体已没了气息,在他的怀里,放着一张一家五口的全家福照片。
又是一年夏季,莺飞草长,万紫千红,念依坐在轮椅上,于树下乘凉,回想起清初去世那一年,那一年简直就是灾难的一年,清初、宋维钧接连去世,到了年尾,陆扬也走了。也不知陆琛和思晔这两口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钰莹推着母亲四处转转,钰莹不知怎地也提到了清初,“幼时刚到小姨家里,心想小姨怎么就找了一个看着这么冷冰冰的男人,后来住长了才发现是铁汉柔情,小姨夫对着小姨总是笑着的。”
念依到现在也说不清对宋维钧是敬还是恨,算了算了,人都没了,还想那些做甚。
钰莹带着念依来到工作的地方,“妈,这里就是戏剧社,我听前辈说这里以前可是大名鼎鼎的梨园,出了不少名角,我想着排个新节目,推广一下咱们的戏曲国粹......”
念依微笑着点头,抬头一望,看见两个孩子正在戏剧社门口玩耍,一男一女,年纪相仿,女孩玩跳房子不小心摔倒了,男孩忙过去扶,帮她清理擦伤的小手,女孩撇嘴,眨巴眨巴委屈的大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
“你别哭,我带你去我家看电视,新买的,可贵了,里边有《西游记》。”
“你妈妈不是不让你看吗?”
男孩胸有成竹,“我妈妈去上班了,咱俩偷偷的看。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来,咱俩拉勾。”
“打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说谁是小狗。”
念依望着两个孩子跑开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当真是老了,看什么都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念依道,“钰莹,回去吧。”
念依母子走远了,梨园的门牌还直直的树在那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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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结了,撒花。有些不妥的地方还是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