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给的,你替我吃了吧。”
“同学?”楚珩眼里有了光亮,“这么快就交到朋友啦?”
“不是朋友。”楚眠否认,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于燃模糊的脸,“怎么说呢,应该是个莫名其妙对别人热情的人。”
“那很好啊,你要多跟这种活泼的小孩接触,这样你也会跟着变开朗。”楚珩凝视着楚眠,语重心长道,“不要因为维持友情太麻烦就拒绝交朋友,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嫌你麻烦的,咩咩。”
楚眠低头躲避她射来的视线,原本平缓的情绪忽然在顷刻间急躁起来,指尖有点局促地摩挲着fiona的皮肤纹路,像是在借助安抚它的动作来让自己沉静一样。
“废话真多。”楚眠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抱着蛇离开楚珩的视野。
楚珩撕开一枚葡萄棒棒糖含在嘴里,免不了对侄子的情况感到忧虑。在她印象里,小时候的楚眠也是个爱闹腾的男孩,偶尔对大人恶作剧得逞了就停不下来地笑,现在慢慢长大却变得越来越安静内敛,甚至待人冷淡。
其实主要原因就出在他身上的“发作性睡病”,不仅睡眠无法克制,还伴随着猝倒症状。这种猝倒多发生在大笑或者极度悲伤、愤怒的时刻,所以楚眠不得不时刻保持稳定的情绪,否则一旦有点激动,就有可能全身无力倒在地上。平时如果要想大笑出来,就得提前扶住支撑物,免得猝倒时伤到身体。
除极个别的情况外,楚眠每次猝倒都是意识清楚的状态,能正常与人说话。于是今年中考后的暑假,楚眠为了训练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特意让姑姑给他念《笑话大全》和网络搞笑段子。
当楚珩念到“我活了42年,她们两个是我见过最无聊的人”时,楚眠极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失态地大笑出声音,结果还是失去力气倒在床上。
一分钟后,楚眠恢复了正常,挺身坐起来。
楚珩怜爱地问他:“你还要听吗?”
“要。”
楚珩于心不忍:“那我给你念个不太好笑的吧……是那个银教授写的——”
“哈……”楚眠嘴角翘起,竟然又一次失去力气倒在床上。
由于他天生笑点不高,楚珩如此反复给他念了足足三十页才让他累得没能再大笑一声,之后就算听到再有趣的内容,楚眠也只是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夸了句“挺好笑”。
普通人“大笑”是当下时刻快乐的象征,但对于楚眠来说则是一项快乐与痛苦并存的风险,尤其是在热闹愉快的氛围里,如果他忽然栽倒在地,不仅仅是自己当众尴尬丢脸,也会让其他人不知所措。
所以平常除了服用抗猝倒的药外,他还强制性地让情绪变化稳定在安全的范围里,这就意味着他接触娱乐活动时都要小心谨慎。
这样做确实让猝倒症状有所缓解,但楚珩很担心楚眠会不会为了所谓的自尊心,而错失和同学们一起玩闹的机会。
不过楚眠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被班长拉进班级群后他直接屏蔽了群消息,有同学加好友他也只用自动回复敷衍对方的问候。比起和他们建立友谊,楚眠还是更在乎学习——当众猝倒不是他认为最丢脸的事,在成骏这种普通高中拿不到第一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