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虚浮,随意将染血的衣裳换了下来,这才出了门,去了叶府。
如果要问双城,什么叫做“冤家路窄”,他定能指着眼下情形,啐上一口,“这就是冤家路窄!”
顾连也未曾料到,竟然这么巧,就同双城碰了面。他狭长的双眸微眯,脸上立马带了些嘲讽的笑意,“好巧,叶二公子别来无恙。自立门户,可还习惯?”
双城最是不喜欢这个顾连,连带着听他说话就觉得厌恶,遂斜了他一眼,也不打算见礼——横竖所有人都知道,他叶双城向来是个没规矩的。
既然没有规矩,那自然不必处处讲规矩,什么恪谨守礼,循规蹈矩的,叶祯都不在,守礼给谁看?
可顾连似乎有话要同双城说,偏过头使了个眼色,领路的下人立马躬身退下了。
顾连见双城要走,遂上前几步,轻轻将他一拦,笑道,“叶二公子走那么急做什么?莫非是怕了本官,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闻言,双城嗤笑,“顾大人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明明是不想搭理你,非说是我怕了你。该说你是自大好,还是太过自以为是?”
顾连道:“素有闻叶二公子嘴上功夫了得,如今一见,可知传言非虚。”
双城:“传言可不可靠,我到是不清楚,反而是顾大人那些癖好,满京城皆知,不必我再多说了吧?”
顾连眸色一冷,宽袖下的紧握成拳,他虽倾心叶祯不假,可万不能容忍双城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此事出来嘲讽。他缓了口气,脸上又换上了更加得体的笑意,“叶二公子也不必谦虚。说起来那位赵姑娘也算不得倾国倾城,怎就讨了叶二公子的欢心?莫不是床笫功夫了得?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真是段佳话,比戏楼里头唱的戏文还要感人啊。”
“你必嘴!不许你侮辱她!”
顾连眼里笑意更甚,余光见叶祯正往这来,稍微思忖,便继续激道,“怎么,叶二公子敢做还不敢认了?你那点破事早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偏生叶大人愿意护着你,旁人还能有什么话讲?满朝文武百官都不敢议论你,我不过一个大理寺少卿,自然也不敢得罪首辅大人。只是……”
他又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如此在意本官断袖一事,可是深有体会?啧啧啧,让我猜一猜啊。”
双城浑身的血液几乎一瞬间从脚底冲上头顶,直觉告诉他,顾连嘴里一定说不出好话。他眼里渐渐渗了血丝,绷紧了脸,咬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连笑意更浓了,“没什么,本官只是在想,莫不是叶二公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这才着急在外头寻欢作乐。你莫不是同自家哥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双城只觉得一股子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指尖。他忽而上前,一手掐住顾连的脖颈,狠狠将顾连抵在树杆上,这才咬牙切齿道,“顾连,我警告你!你可以侮辱我,但是绝对不可以侮辱我哥!”
顾连几乎被叶双城桎梏的喘不过气来,脖颈处的皮肤瞬间泛起青紫,可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扩大。
却听耳边如雷乍响,“双城,住手!”
双城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他艰难的转过头去,就见叶祯正敛眸紧紧盯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