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祯垂眸盯着双城片刻,眸色渐渐染了几分温情。他细细凝视着双城的眉眼,心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求。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无关乎兄弟之间,他同双城本来就不是亲兄弟,可却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叶祯扪心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恪守不渝,秉承家训,身居高位,可却未曾染过朝堂中的半分歪风邪气。
外人都传,说当今首辅大人做事雷厉风行,手段高明,近乎是有些不近人情。朝堂上甚少有人敢违逆他的心意。
可对待双城,叶祯总是七分愧疚,三分纵容。他年少时为了仕途,狠心将年幼的双城独自丢在滨州老家,十年来不管不问,任凭一个好好的孩子渐渐变得纨绔嚣张、风流孟浪。
双城心里大概也是怨他的罢。只是双城从来都是孩子心性,他想要什么,期盼什么,自己都不肯说,那叶祯也不问。
叶祯给双城收拾过太多的乱摊子,处理过太多麻烦。他自己以为是出于哥哥的责任,可自从得知双城不是亲生的以后,他以为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以对这个只会闯祸惹事捅篓子的“假弟弟”放手了。
但,事与愿违,有些事放不下,有些人忘不了。
叶祯长叹口气,多年纵横朝野,叱咤风云磨练出的沉静终是在这一刻黯然逝去。他终是愧对了双城的,否则双城现在也不必日夜在刀尖上舔血,更不会被人利用顶在风口浪尖上。
他什么都不惧,唯独怕有朝一日双城在血海里苦苦挣扎,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突然,叶祯俯下身去,他侧脸贴在双城耳畔,声音略带嘶哑的低声道:“双城,其实你心里都是明白的,可你从来都不肯说。你让我……将你怎么办?”
双城瞬间清醒,他手里蓦然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快魂不附体了。他牙齿咯咯打颤,顺着叶祯的话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哥?你……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叶祯抬眼,直视着双城平静道:“你与我不是一母所生,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可你却什么都不肯说。”
闻言,双城暗暗大松口气,可随即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艰难万状的吞了吞口水,愁容满面道:“我以为你会主动跟我说,谁知你竟瞒着我。难不成在哥哥心里,我就是那种死皮赖脸的狗皮膏药,哥是不是觉得,一旦我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就会赖在哥身边不走?我……我……”
他突然双手捂脸,哭嚎道:“我就是想赖在你身边不走,可你却接二连三把我往外头赶!这根本就不是分家,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同顾连交情那么好,他是断袖,那……那我也是断袖!同样都是断袖,你怎么选他不选我?”
“好歹,好歹我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兔子还吃窝边草!你怎么不知道吃!”
叶祯听得微微一愣,他直起腰来,哑然失笑,“我竟不知你居然是如此想的。”
双城身上一轻,立马恼了,他在床上直打滚,一声声的控诉自己对顾连的不满。
后来,双城见叶祯没理他,气得更狠了。直接扑在他怀里,将两条不安分的腿缠人家腰上,下巴抵在肩膀上,大声哭嚎。
嘴里碎碎念,说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就是地里小白菜。一时又说叶祯不爱他啦,从前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现在连抱都不抱一下,没人把他当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