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张天师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贪图银子答应接禹王这个活了,可如今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是在这时候退缩,只怕会死得更快。
张天师暗暗吸了口气,这才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给太后请安:“见过太后,见过云妃娘娘,见过禹王。”
“起来吧。”太后幽幽说道。
“是。”张天师起身。
还没来得及开口,云妃已经说话了:“张天师,本宫刚刚已经命人去给你传过话了,要你这次带两颗丹药过来,不知张天师可否忘记?”
“这......”张天师下意识的看了禹王一眼,见禹王神色淡定,完全一副不认识他,也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只得自己摸着主意回答:“云妃娘娘的吩咐,不敢忘,不敢忘。”
“那就行了,那丹药拿出来吧。”云妃说罢,又转头朝太后看去:“太后娘娘,既然这丹药如此珍贵,让宫人动手,只怕毛手毛脚,不如就由臣妾亲自伺候您和禹王服药吧?”
太后轻眯了眯眼,算是点头:“还是云妃想的周到。”
听见这话,云妃立刻勾唇轻笑,大步走到张天师面前,伸手就要拿药。
这......张天师犹豫了片刻,不想给,可如今云妃的手已经伸在跟前了,由不得他说给不给。
他也只能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丹药,放进云妃手里。
“来人啊,把工具端上来。”云妃接过丹药,立刻转身将丹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背对着禹王和张天师,从芳雅姑姑的手里接过工具,捣弄了起来,没一会,便将两颗丹药皆分成了两半,又把两个半边分放在两个小碟子里凑成整个,这才将碟子交给芳雅姑姑,
芳雅姑姑接过碟子,端到禹王面前,这才恭敬的说道:“禹王,请吧。”
禹王看着碟子里被切成两半的棕褐色丹药,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去接:“谢母后赐药。”
说罢,猛地太后就将碟子里的丹药倒进嘴里,喉头一咽,苦涩迅速蔓延。
要是可以,他现在真希望太后现在立刻就死,以免活着只会给他碍事。
“既然禹王服下无事,那太后娘娘......”云妃说着,亲自将手里的碟子送到太后跟前。
而禹王则亲眼看着云妃伺候太后吃下丹药,心里才终于舒服了一些。
太后一把年纪了,身体肯定不如他,虽说两人吃一样的丹药,但......先死的一定是太后!
想到这,他便倍感安慰。
“母后,不知你近日服用这丹药,身体可又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舒服,肯定最好,若有不舒服的地方也别忍着,只管说出来,让张天师按着您的身子好好再调配调配。”禹王关切的说道,实际却是想套太后身体的近况。
“不必了,哀家觉得这丹药现在吃着就挺不错了,除了......这药性似乎越来越短了?从前半个月几天才吃一次,如今一天便要吃一次,这让哀家有些伤神啊。”太后略带苦恼的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禹王心底顿时大喜,太后对丹药的需求越大,就表示她的身体越差,等到一天一次都无法控制她病情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这件事情张天师也有和儿臣提过,说是最近入冬,送来的药材都不是很好,才会影响了药效,儿臣今后一定竭尽全力去找好的药材,为母后治病,还请母后放心。”禹王强忍住心底的笑意,一脸赤城的说道。
他牺牲自己来帮太后试药,如今大功就要告成了,他又怎么能让太后在这时候起疑心呢?
太后点了点头:“恩,哀家一把年纪了,身体衰弱也是自然现象,倒是要劳烦你每日入宫帮哀家试药了。”
每日入宫......
禹王几不可察的咬了咬牙,心底有百般的不愿意,可如果太后不除,让她帮了苏绯色,对他而言定会是一大灾患......
想到这,禹王立刻勾起唇角,极为孝顺的说道:“母后说的这是哪里话,儿臣能在母后膝前尽孝,是儿臣的荣幸,更是儿臣应该做的事情。”
“恩,哀家乏了,退下吧。”太后似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不愿意再和禹王多说,闭上眼,这才摆了摆手。
“既然母后累了,那儿臣就先退下了,等明日儿臣下了早朝再来给母后请安。”能从这里离开,禹王简直求之不得,赶紧行了个礼,便带着张天师匆匆出门想对策去了。
只等禹王和张天师的身影消失,云妃这才笑着从袖袍里掏出两颗和刚刚一模一样的丹药放进芳雅姑姑的手里:“还是太后娘娘英明,不过略施小计,便从禹王手里骗来了丹药,只要找个信得过的太医检查检查,便能知道这丹药里究竟有什么成分,人服下去,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哼,这种丹药,今后要多少有多少,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太后闭着眼冷冷道,语气里还有些不屑。
“这......”云妃知道自己是被太后给嫌弃了,略带难堪的抿了抿唇,这才接着太后的话说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今后每天都要召禹王入宫试药,用同样的方法把丹药给换了?”
“没错。”太后答得干脆。
这不禁让云妃更疑惑了:“请恕臣妾愚钝,不明白您的用意,既然我们已经把丹药弄到手了,如今只需将此丹药送到太医院去,让太医检查,验一验这里面究竟配了什么东西,是否对人体有害,然后再将此事告诉皇上,就能定禹王的罪,您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哼,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太后冷哼到,目光锐利,好似能将人生吞活剥了:“就算真的让太医查出这丹药有问题,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禹王想害哀家呢?”
“这丹药里藏了毒,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云妃答道。
太后鄙夷的摇了摇头:“丹药里藏了毒并不能证明禹王想要害哀家,张天师可以说是药三分毒,自古也有过以毒攻毒并且成功的法子,药理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至于禹王......他就更好说了,他可以说他是被张天师给骗了,他又不懂药理,还不是张天师说什么就信什么?到时候就是告到皇上那里,皇上想要怪罪,又能怎么怪罪?这还是轻的,要是禹王直接命人将张天师给杀了,再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张天师,来个死无对证,你又能怎么办?”
“这......”太后毕竟是过来人,字字珠玑,一下子就堵得云妃哑口无言了。
云妃沉思了片刻,越发觉得太后说得有道理,不由敬佩的说道:“太后娘娘英明,只是......您让禹王每日入宫试药,也未必是什么好方法啊。”
“你懂什么,你以为哀家让他每日入宫,真的只是试药这么简单?”太后挑着眉说道。
“那......”云妃是越来越不懂太后的心思了,只得乖乖听她继续。
而太后也没有故意卖关子:“哀家让芳雅换给你的丹药可不是寻常的丹药,哀家自己服用的那颗是真的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至于给禹王服用的那颗......是剧毒!”
太后的字句决绝冰冷,好似服下这毒药的人不是她亲生儿子,而是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这般冷漠,这般狠辣,叫云妃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明明是大冷的天气,额头上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