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大人打算率军前去迎击敌军?与敌军野战?”吴三桂觉得头有点晕,今天他受到的刺激有点多,一个又一个的意外震得他晕晕乎乎的,而站在一旁的韩瑜则脸色变得煞白,“赵大人你可千万不能走,千万不要中了鞑子的奸计,要知野战非我军之长。”
“嗯,本官想来,总在这里守株待兔总是不好,清军攻下济南后,很有可能就不会再继续南下,本官来此的目的便是要与鞑子交锋作战,鞑子既然不来,本官便主动出击又有何妨?本官下午便打算出兵,前去迎战岳托的军队,不知吴将军可有意参与其中?”赵无忌含笑看向眼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吴三桂。
吴三桂几乎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岳托是清军的右翼军,兵力多达数万,他手下这三千关宁铁骑,怕是还不够对方塞牙缝,他反应很快,瞬间便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赵大人率军迎敌之时,若是鞑子派遣一偏师,偷袭淄川县又该如何?末将打算在此地坐镇,免去赵大人的后顾之忧。”
“哦,如此也好。”赵无忌也就是随口一问,像吴三桂这样主动前来助战的猛将,自己出征之时总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以示尊重,既然吴三桂不想去,那就算了,“既如此,淄川城的守备任务便交由吴将军了。”
“请赵大人放心。”生怕赵无忌再变卦,要求自己同去前线,吴三桂急忙说道,“有末将这三千关宁铁骑在此,定然守得淄川城不失!”
赵无忌看了吴三桂一眼,微微一笑,心想岳托是铁定不会来淄川了,你留在这里,却是清闲。
他心中有事,也来不及和吴三桂多说,当即转过身去,不顾韩瑜祈求盼望的目光,匆匆奔着城外黑旗军的军营而去。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出征,千头万绪非同小可,赵无忌打算先去和陈国宝碰个头,商议出兵之事,粮草弹药武器辎重等等也都需要准备出来,如今是上午,抓紧时间的话,赵无忌希望能在下午便拔寨起行。
看着赵无忌匆匆而去的背影,韩瑜觉得嘴里发苦,赵无忌这一走,他的心中顿时又没了底气,怔了怔之后,想起身后的吴三桂,韩瑜转过身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向吴三桂,“请问吴将军打算如何守城?城内补给方便,到时大军居住之所及日常饮食,本官都会安排妥当!”
吴三桂伸手摸了摸鼻子,冷冷看了韩瑜一眼,“本将手下士卒都是骑兵,难道让他们下了马,来给韩大人守城?本将以为,守城之事,还有赖于你淄川城中原本守军,本将会在城外梭巡游走,为韩大人之外援。”
关宁军一向嚣张跋扈,当初祖大寿连崇祯的面子都敢不给,如今韩瑜不过区区一个小知县,吴三桂觉得自己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给足了韩瑜面子。
吴三桂一席话说罢,也不等韩瑜回复,当即一甩大氅,转身就走,把身后的韩瑜气得脸色一片铁青。
明军营寨,主将的大帐中,赵无忌,陈国宝,韩勇以及连元几人聚在一起,围着一张案几团团而坐,案几之上,摆放着一副地图。
连元脸上满是迷惑不解之色,“形势一片大好之下,大人为何突然要出城迎敌?须知鞑子长于野战,而我军擅守,大人为何要以我之短,击彼之长?”
赵无忌扫了连元一眼,很快再度将目光投向地图之上,轻轻叹了口气,“本官当然知道据城以守方是上策,不过,本官担心事情恐怕会有变化。”
陈国宝顿时色变,“大人何出此言?刘芳亮不是已经前去偷袭清军炮营了吗?难道,难道大人担心刘芳亮不能得手?”
赵无忌抬眼看了陈国宝一眼,“本官完全相信,有飞虎队相助,刘芳亮定能摧毁孔有德的炮营,这一点本官坚信不疑。”
“那大人为何又……”
赵无忌又叹了口气,“这也是本官思虑不周,有些操之过急,本官如今想来,岳托大军来到淄川城之时,方是消灭孔有德炮营的最佳时机,本官一时心急,提前派出了刘芳亮,事到如今,刘芳亮应该已然得手。”
赵无忌抬眼扫视众人,“诸位请想,淄川城本就易守难攻,岳托手下又都是骑兵,原本就不利于攻城,如今孔有德的炮营又被摧毁,没有炮兵相助,清军想要攻破淄川城,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任务。”
“岳托乃是满清名将,其中利害想必他也能看得明明白白,无谓的事,他应该是不会做的,没了炮营,他也不会再来,所以,本官守在淄川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此言一出,众人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既然岳托不会再来,倒也难怪自家大人急匆匆地主动出击,打算去与清军野战。
连元皱着眉头,盯着地图看了半晌,他有些不明白,自家这个大人,做生意的时候头脑清醒无比,每笔账都能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让人叹服不已,但有的时候却截然不同。
他明知守城甚易,而野战甚难,却为了要消灭对手,打算强行前去寻找敌军决战,完全不顾及自身及自军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