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元终于抬起了头,饱含深意地看了赵无忌一眼,“大人何苦如此?如今敌众我寡,属下以为,积蓄力量徐徐图之方为上上之选。”
在他看来,通过消灭来犯的三千满清骑兵,赵无忌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华和能力,也立下了极大的军功,满清攻破济南后,烧杀劫掠无数,已经没有欲望再度南下,即将班师返回辽东,所以,清军对青州府将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这个时候,既有战功,又有名望的自家大人,最理智的做法难道不是继续守在这里,做青州府前面的屏障,待到敌军退兵之时,论功行赏,以斩首鞑子三千具的军功,想必至少也会官升一级,从此之后,花上一年半载的功夫,在青州府训练出一支数量庞大,至少有几万人的军队出来,再寻机与满清决战,方是最稳妥的道路。
如今赵大人的士卒虽然锋锐,但是毕竟人数太少了,面对皇太极的十万精兵,这区区六千人的胜算,说是极为渺茫,并不为过。
听了连元的话,赵无忌禁不住垂下眼帘,一时不语,嗯?我这是图个什么?明明有更稳妥的道路要走,我为什么非要用这少得可怜的兵力,急于去挑战强大无比的敌人?
想了一会,赵无忌突然长身而起,向着营帐之外,大踏步走了出去,陈国宝等人见状,急忙也跟了上去。
营寨中,士卒们在忙碌地做着出征前的准备,或搬运粮草物资,或细心地保养自己的武器,也有的人聚在一起,开始拆卸营帐,把那些还能再次利用的物资小心翼翼地收好。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赵无忌缓缓开口,“这些士卒,都是我大明的子民,是我华夏的百姓,而在济南城中,也有数百万这样的民众在那里生息,繁衍,昨日,自被俘的鞑子口中,本官得知了济南城失陷的消息。”
他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在陈国宝,韩勇,连元三人脸上缓缓看去,“济南城破,若是本官所料不差,清军会在里面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将会有数百万的民众在那里丧失生命,无数的钱财被掠过,无数大好女儿惨遭摧残!更会有数量庞大的华夏的百姓被掠为奴隶,被人当做牛羊一样的赶往辽东!为满清做牛做马!本官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本官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济南惨死的无辜百姓们报仇,同时,也要把那些被劫掠走的百姓们,救回来!”
“为了这个目标,本官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本官要让皇太极付出血的代价,要他血债血偿!”
“出兵为百姓复仇,并解救那些被掠为奴隶的可怜民众,就是本官不顾一切,非要强行出兵的原因!”
连元的脸上满是骇然和不可置信之色,“屠杀数百万人?掠夺大量人口当奴隶?敌军当真会如此惨无人性?”
“等到了济南,你们看一眼便知道了。”想起济南城的惨状,赵无忌的语气有些低沉,“在此之前,本官要先替济南的百万民众,向岳托讨个公道!”
陈国宝等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随即便异口同声地说道:“属下谨遵大人号令!”
当日下午,赵无忌率领手下的全部军队,离开了淄川城,再度出征,目标直指岳托的清军右翼,而前来助战的吴三桂则率领三千关宁铁骑留在淄川城附近,以防止清军对淄川城的偷袭。
与此同时,辽东,太子河畔,李定国望着远处的东京城,眼中尽是无穷的杀意,刘文秀站在他的身旁,二人的身后,则是一千五百名重甲骑兵,与小岛茂率领的两千倭兵。(这里的东京城乃是当初老奴努尔哈赤于后金天命六年所建,与辽阳城隔河相望。)
自从攻破了旅顺口,留下沈志祥的东江镇士卒在那里驻守并修补城防,李定国带着手下的重骑兵在辽东大地上纵横驱驰,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频频攻城拔寨,令清军为之胆寒。
由于清军的主力已经全部投入到对大明的侵略中去,所以此时的辽东,满清士卒寥寥无几,整个辽东近乎毫不设防,李定国以一千五百名重骑兵为主要攻击力量,小岛茂的两千倭兵作为辅助兵力,在满清的大后方开始了扫荡行动。
李定国一路高歌猛进,扫荡沿途的满清府县,消息传来,镇守盛京的满清郑亲王济尔哈朗,闻讯之后大惊失色,急忙与同样是留守盛京的饶余贝勒阿巴泰商议,当阿巴泰得知明军不过三千多人后,当即便提出要出城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歼灭这股来犯之敌,两人考虑到明军人数并不算很多,最终决定由阿巴泰带领五千骑兵前去迎敌,而济尔哈朗则率两千人继续坐镇盛京。
皇太极入侵大明正在紧要关头,区区三千明军不足为患,济尔哈朗并不打算将此事通报给皇太极,免得他分心劳神,不过出于谨慎起见,济尔哈朗将明军来犯的消息派人通知了正在宁锦前线和关宁军对峙的大贝勒代善。